唐宪宗昭文章武大圣至神孝皇帝 元和十三年
(戊戌 公元818年)
春,正月,乙酉朔,赦天下。春,正月,乙酉朔,赦天下。
春季,正月,乙酉朔(初一),大赦天下。
初,李师道谋逆命,判官高沐与同僚郭昈、李公度屡谏之。初,李师道谋逆命,判官高沐与同僚郭昈、李公度屡谏之。判官李文会、孔目官林英素为师道所亲信,涕泣言于师道曰:“文会等尽诚为尚书忧家事,反为高沐等所疾,尚书奈何不忧十二州之土地,判官李文会、孔目官林英素为师道所亲信,涕泣言于师道曰:“文会等尽诚为尚书忧家事,反为高沐等所疾,尚书奈何不忧十二州之土地,以成沐等之功名乎!”师道由是疏沐等,出沐知莱州。以成沐等之功名乎!”师道由是疏沐等,出沐知莱州。会林英入奏事,令进奏吏密申师道云:“沐潜输款于朝廷。”文会从而构之,师道杀沐,并囚郭昈,凡军中劝师道效顺者,文会皆指为高沐之党而囚之。会林英入奏事,令进奏吏密申师道云:“沐潜输款于朝廷。”文会从而构之,师道杀沐,并囚郭昈,凡军中劝师道效顺者,文会皆指为高沐之党而囚之。
当初,李师道策划叛逆时,判官高沐与同僚郭郭、李公度屡次劝阻他。判官李文会与孔目官林英平时为李师道所亲近信任,他们哭泣着向李师道进言说:“我等竭尽心力为您操持家中事务,反而遭到高沐等人的忌恨,您怎么能够不爱惜淄青的十二州土地,反而要成就高沐等人的功劳与名声呢!”从此,李师道便疏远了高沐等人,还斥逐高沐前去代理莱州事务。适值林英入朝奏报事情,便让呈进奏疏的吏人暗中报告李师道说:“高沐偷偷地向朝廷表示诚意。”李文会借此设计陷害高沐,于是李师道便杀死高沐,并且囚禁了郭昈,凡是劝说李师道投诚的军中将领,李文会一概将他们指斥为高沐的同伙,将他们囚禁起来。
及淮西平,师道忧懼,不知所为。李公度及牙将李英昙及淮西平,师道忧懼,不知所为。李公度及牙将李英昙因其懼而说之,使纳质献地以自赎。因其懼而说之,使纳质献地以自赎。师道从之,遣使奉表,请使长子入侍,并献沂、密、海三州。上许之。乙巳,遣左常侍李逊诣郓州宣慰。师道从之,遣使奉表,请使长子入侍,并献沂、密、海三州。上许之。乙巳,遣左常侍李逊诣郓州宣慰。
及至淮西平定后,李师道既担忧,又恐惧,不知道应该怎样应付。李公度以及牙将李英昙乘着李师道内心恐惧来劝说他,让他向朝廷交纳人质、进献土地,以此赎罪。李师道听从了他们的意见,派遣使者上表,请求让他的长子入朝侍卫,并且献出沂、密、海三州,宪宗应允了他的请求,乙巳(二十一日),宪宗派遣左常侍李逊前往郓州安抚将士。
上命六军修麟德殿。右龙武统军张奉国、大将军李文悦上命六军修麟德殿。右龙武统军张奉国、大将军李文悦以外寇初平,以外寇初平,营缮太多,白宰相,冀有论谏。裴度因奏事言之。上怒,二月,丁卯,以奉国为鸿胪卿,壬申,以文悦为右武卫大将军,营缮太多,白宰相,冀有论谏。裴度因奏事言之。上怒,二月,丁卯,以奉国为鸿胪卿,壬申,以文悦为右武卫大将军,充威远营使。充威远营使。于是浚龙首池,起承晖殿,土木浸兴矣。于是浚龙首池,起承晖殿,土木浸兴矣。
宪宗命令六军整饰麟德殿。右龙武统军张奉国与大将军李文悦认为淮西刚刚平定,修建工程太多,便禀告宰相,希望宰相能够陈论劝阻。裴度因而在奏报事情时讲到了这一问题,宪宗大怒。二月,丁卯(十三日),宪宗任命张奉国为鸿胪卿。壬申(十八日),任命李文悦为右武卫大将军,充任威远营使。于是,疏浚龙首池、兴建承晖殿,土木工程逐渐兴起了。
李愬奏请判官、大将以下官凡百五十员,上不悦,谓裴度曰:“李愬诚有奇功,然奏请过多。使如李晟、浑瑊,又何如哉!”遂留中不下。李愬奏请判官、大将以下官凡百五十员,上不悦,谓裴度曰:“李愬诚有奇功,然奏请过多。使如李晟、浑瑊,又何如哉!”遂留中不下。
李愬上奏请求朝廷任命判官、大将以下的官员计有一百五十员,宪宗不甚高兴,便对裴度说:“李愬诚然立下了奇功,但上奏请求任命的官员太多了。假使他立下李晟、浑瑊那样的功劳,又该怎么办呢!”于是,宪宗将李的奏疏留在禁中,不再下达。
李鄘固辞相位,戊戌,以鄘为户部尚书。以御史大夫李夷简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鄘固辞相位,戊戌,以鄘为户部尚书。以御史大夫李夷简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李鄘坚决推辞宰相的职位,戊戌(疑误),宪宗任命李鄘为户部尚书,任命御史大夫李夷简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初,渤海僖王言义卒,弟简王明忠立,改元太始;一岁卒,从父仁秀立,改元建兴。乙巳,遣使来告丧。初,渤海僖王言义卒,弟简王明忠立,改元太始;一岁卒,从父仁秀立,改元建兴。乙巳,遣使来告丧。
当初,渤海僖王大言义去世,他的弟弟简王大明忠即位,更改年号为太始。大明忠在位一年便去世了,他的叔父大仁秀即位,更改年号为建兴。乙巳(疑误),大仁秀派遣使者前来通报丧事。
横海节度使程权自以世袭沧景,横海节度使程权自以世袭沧景,与河朔三镇无殊,内不自安。己酉,遣使上表,请举族入朝,许之。横海将士乐自擅,不听权去,掌书记林蕴谕以祸福,权乃得出。诏以蕴为礼部员外郎。与河朔三镇无殊,内不自安。己酉,遣使上表,请举族入朝,许之。横海将士乐自擅,不听权去,掌书记林蕴谕以祸福,权乃得出。诏以蕴为礼部员外郎。
横海节度使程权认为自己世代承袭沧景节度使的职务,与河朔三镇没有区别,内心感到不安。己酉(疑误),程权派遣使者上表,请求全家族入京朝见,宪宗答应了他的请求。横海将士喜欢自占一方,不肯让程权离去,掌书记林蕴向大家讲明祸福的道理,程权才得以离开横海。宪宗颁诏任命林蕴为礼部员外郎。
裴度之在淮西也,布衣柏耆以策干韩愈曰:“吴元济既就擒,王承宗破胆矣,愿得奉丞相书往说之,可不烦兵而服。”愈白度,为书遣之。承宗懼,求哀于田弘正,请以二子为质,及献德、棣二州,输租税,请官史。弘正为之奏请,上初不许;弘正上表相继,上重违弘正意,乃许之。夏,四月,甲寅朔,魏博遣使送承宗子知感、知信及德、棣二州图印至京师。裴度之在淮西也,布衣柏耆以策干韩愈曰:“吴元济既就擒,王承宗破胆矣,愿得奉丞相书往说之,可不烦兵而服。”愈白度,为书遣之。承宗懼,求哀于田弘正,请以二子为质,及献德、棣二州,输租税,请官史。弘正为之奏请,上初不许;弘正上表相继,上重违弘正意,乃许之。夏,四月,甲寅朔,魏博遣使送承宗子知感、知信及德、棣二州图印至京师。
裴度坐镇淮西时,平民柏耆向韩愈献计说:“吴元济被擒获后,王承宗吓破了胆。我希望携带裴丞相的书信前去劝说他,可以不用烦劳兵马便使他归服。”韩愈禀告了裴度,裴度便写了书信,让他前往。王承宗害怕,向田弘正乞怜,请求以两个儿子作为人质,并将德、棣二州献给朝廷,向朝廷交纳赋税,请朝廷任命官吏。田弘正为他上奏请求,宪宗起初不肯答应。田弘正便一次接一次地上表,宪宗不愿意违背田弘正的心意,便答应了他。夏季,四月,甲寅朔(初一),魏博派遣使者将王承宗的儿子王知感和王知信以及德、棣两州的版图与印符送到京城。
幽州大将谭忠说刘总曰:“自元和以来,刘辟、李锜、田季安、卢从史、吴元济,阻兵馮险,幽州大将谭忠说刘总曰:“自元和以来,刘辟、李锜、田季安、卢从史、吴元济,阻兵馮险,自以为深根固蒂,天下莫能危也。然顾盼之间,身死家覆,皆不自知,此非人力所能及,殆天诛也。况今天子神圣威武,苦身焦思,缩衣节食,自以为深根固蒂,天下莫能危也。然顾盼之间,身死家覆,皆不自知,此非人力所能及,殆天诛也。况今天子神圣威武,苦身焦思,缩衣节食,以养战士,此志岂须臾忘天下哉!今国兵骎骎北来,以养战士,此志岂须臾忘天下哉!今国兵骎骎北来,赵人已献城十二,赵人已献城十二,忠深为公忧之。”总泣且拜曰:“闻先生言,吾心定矣。”遂专意归朝廷。忠深为公忧之。”总泣且拜曰:“闻先生言,吾心定矣。”遂专意归朝廷。
幽州大将谭忠劝说刘总说:“自从元和年间以来,刘辟、李锜、田季安、卢从史、吴元济等人依仗着手中的军队,凭借着险要的地形,自认为根基坚牢得不可动摇,天下的兵力都不能危害他们。然而,正在他们得意地左顾右盼时,却身败家亡,还全然不知道事情是怎样发生的。这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恐怕是上天要诛戮他们吧。况且,当今的天子神圣威武,竭力操劳,忧心苦思,节俭衣食,以赡养战斗之士,有这样的志向,怎么会有片刻忘记天下呢!现在,官军迅速向北开进,王承宗已经向朝廷献上十二座城邑,我是深切地为您担忧啊。”刘总一边哭泣,一边行着礼说:“听了先生这一席话,我的主意已定了。”于是,刘总一心一意地归向朝廷。
戊辰,内出废印二纽,赐左、右三军辟仗使。戊辰,内出废印二纽,赐左、右三军辟仗使。旧制,以宦官为六军辟仗使,如方镇之监军,无印。及张奉国等得罪,至是始赐印,得纠绳军政,事任专达矣。旧制,以宦官为六军辟仗使,如方镇之监军,无印。及张奉国等得罪,至是始赐印,得纠绳军政,事任专达矣。
戊辰(十五日),内廷拿出废置印符两方,赐给了左、右三军辟仗使。以往的制度规定,由宦官担任六军辟仗使,作用犹如节度使的监军使,但并不发给印信。及至张奉国获罪后,才颁赐印信,辟仗使可以举发并惩处军政的过失,其事务可以直接向皇上奏报。
庚辰,庚辰,诏洗雪王承宗及成德将士,复其官爵。诏洗雪王承宗及成德将士,复其官爵。
庚辰,宪宗颁诏为王承宗以及成德将士平反,恢复他们的官职与爵位。
李师道暗弱,军府大事,独与妻魏氏、奴胡惟堪、杨自温、婢蒲氏、袁氏及孔目官王再升谋之,大将及幕僚莫得预焉。魏氏不欲其子入质,与蒲氏、袁氏言于师道曰:“自先司徒以来,有此十二州,李师道暗弱,军府大事,独与妻魏氏、奴胡惟堪、杨自温、婢蒲氏、袁氏及孔目官王再升谋之,大将及幕僚莫得预焉。魏氏不欲其子入质,与蒲氏、袁氏言于师道曰:“自先司徒以来,有此十二州,奈何无故割而献之!今计境内之兵不下数十万,不献三州,不过以兵相加。奈何无故割而献之!今计境内之兵不下数十万,不献三州,不过以兵相加。若力战不胜,献之未晚。”师道乃大悔,欲杀李公度,幕僚贾直言谓其用事奴曰:“今大祸将至,岂非高沐冤气所为!若又杀公度,军府其危哉!”乃囚之。迁李英昙于莱州,未至,缢杀之。若力战不胜,献之未晚。”师道乃大悔,欲杀李公度,幕僚贾直言谓其用事奴曰:“今大祸将至,岂非高沐冤气所为!若又杀公度,军府其危哉!”乃囚之。迁李英昙于莱州,未至,缢杀之。
李师道愚昧而又懦弱,对于幕府中重大的事情,只与妻子魏氏、家奴胡惟堪、杨自温、婢女蒲氏和袁氏以及孔目官王再千等人谋划,大将以及幕府的僚属都不能参与。魏氏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入朝充当人质,便与蒲氏和袁氏向李师道进言说:“从我们已故的司徒以来,李氏便据有了这十二个州,怎么能够毫无原由地献给朝廷呢!现在,算来淄青境内的兵力不少于数十万人,不进献沂、密、海三州,朝廷只不过派兵马前来讨伐。倘若尽力接战不能够取胜,那时再献上三州也不算太迟。”于是,李师道非常后悔,打算将李公度杀掉。幕府的僚属贾直言对李师道管事的家奴说:“现在大祸将要来临了,这难道不是高沐的冤气造成的吗!如果再将李公度杀掉,恐怕幕府就危险了!”于是,李师道便将李公度囚禁起来,将李英昙贬至莱州。李英昙还没有到任,便被勒死了。
李逊至郓州,师逆大阵兵迎之,逊盛气正色,为陈祸福,责其决语,李逊至郓州,师逆大阵兵迎之,逊盛气正色,为陈祸福,责其决语,欲白天子。师道退,与其党谋之,皆曰:“弟许之,欲白天子。师道退,与其党谋之,皆曰:“弟许之,他日正烦一表解纷耳。”师道乃谢曰:“向以父子之私,且迫于将士之情,故迁延未遣。今重烦朝使,岂敢复有二三!”他日正烦一表解纷耳。”师道乃谢曰:“向以父子之私,且迫于将士之情,故迁延未遣。今重烦朝使,岂敢复有二三!”逊察师道非实诚,归,言于上曰:“师道顽愚反覆,恐必须用兵。”既而师道表言军情,不听纳质割地,上怒,决意讨之。逊察师道非实诚,归,言于上曰:“师道顽愚反覆,恐必须用兵。”既而师道表言军情,不听纳质割地,上怒,决意讨之。
李逊来到郓州时,李师道布列盛大军容迎接他。李逊神色严肃,向他陈说孰祸孰福,要求他一言为定,准备禀报宪宗。李师道回去后,与他的同党商议此事,同党们都说:“尽管答应他好了,以后只要麻烦一纸书表来排解纷乱罢了。”于是,李师道向李逊道歉说:“以往由于父子间的私情,并且迫于将士的压力,所以把事情拖延下来,没有遣送儿子入朝。现在,又麻烦朝廷的使者为此奔走,怎么敢再做反复无常的事情呢!”李逊看出李师道没有诚意,回到朝廷后,便向宪宗进言说:“李师道顽劣愚昧,反复无常,恐怕必须用兵了。”不久,李师道上表陈述军中情形,说是将士们不肯让他交送人质与割让土地。宪宗大怒,决心讨伐李师道。
贾直言冒刃谏师道者二:舆榇谏者一,又画缚载槛车妻子系累者以献。师道怒,囚之。贾直言冒刃谏师道者二:舆榇谏者一,又画缚载槛车妻子系累者以献。师道怒,囚之。
贾直言冒着被杀害的危险向李师道劝谏了两次,抬着棺材向李师道劝谏了一次,还画了一幅李师道被绑在囚车里、妻子儿女都被缚结着的图画献给李师道。李师道恼怒,便将他囚禁起来。
五月,丙申,以忠武节度使李光颜为义成节度使,五月,丙申,以忠武节度使李光颜为义成节度使,谋讨师道也。以淮西节度使马总为忠武节度使,陈、许、溵、蔡州观察使。以申州隶鄂岳,光州隶淮南。谋讨师道也。以淮西节度使马总为忠武节度使,陈、许、溵、蔡州观察使。以申州隶鄂岳,光州隶淮南。
五月,丙申(十三日),宪宗任命忠武节度使李光颜为义成节度使,谋划讨伐李师道。又任命淮西节度使马总为忠武节度使和陈、许、溵、蔡各州观察使,将申州隶属给鄂岳,将光州隶属给淮南。
辛丑,以知勃海国务大仁秀为勃海王。辛丑,以知勃海国务大仁秀为勃海王。
辛丑(十八日),朝廷将主持勃海国事务的大仁秀封为勃海王。
以河阳都知兵马使曹华为棣州刺史,诏以河阳兵二千送至滳河。以河阳都知兵马使曹华为棣州刺史,诏以河阳兵二千送至滳河。会县为平卢兵所陷,会县为平卢兵所陷,华击却之,杀二千馀人,复其县以闻。诏加横海节度副使。华击却之,杀二千馀人,复其县以闻。诏加横海节度副使。
宪宗任命河阳都知兵马使曹华为棣州刺史,降诏命令河阳兵马二千将他护送到棣州的河县。适逢河县被平卢李师道的兵马攻陷,曹华将平卢兵马击退,杀掉两千多人,收复了该县,上报朝廷。宪宗颁诏加封曹华为横海节度副使。
六月,癸丑朔,日有食之。六月,癸丑朔,日有食之。
六月,癸丑朔(初一),出现日食。
丁丑,复以乌重胤领怀州刺史,镇河阳。丁丑,复以乌重胤领怀州刺史,镇河阳。
丁丑(二十五日),宪宗又任命乌重胤兼任怀州刺史,镇守河阳。
秋,七月,癸未朔,徙李愬为武宁节度使。秋,七月,癸未朔,徙李愬为武宁节度使。
秋季,七月,癸未朔(初一),宪宗将李愬改任为武宁节度使。
乙酉,下制罪状李师道,令宣武、魏博、义成、武宁、横海兵共讨之,以宣歙观察使王遂为供军使。遂,方庆之孙也。乙酉,下制罪状李师道,令宣武、魏博、义成、武宁、横海兵共讨之,以宣歙观察使王遂为供军使。遂,方庆之孙也。
乙酉(初三),宪宗颁布制书罗列李师道的罪状,命令宣武、魏博、义成、武宁、横海的兵马共同讨伐他,还任命宣歙观察使王遂为供军使。王遂,是王方庆的孙子。
上方委裴度以用兵,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夷简自谓才不及度,求出镇。辛丑,以夷简同平章事,充淮南节度使。上方委裴度以用兵,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夷简自谓才不及度,求出镇。辛丑,以夷简同平章事,充淮南节度使。
宪宗将用兵之事委托给裴度,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夷简认为自己的才能不如裴度,便要求出任节度使。辛丑(二十八日),宪宗任命李夷简为同平章事,充任淮南节度使。
八月,壬子朔,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涯罢为兵部侍郎。八月,壬子朔,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涯罢为兵部侍郎。
八月,壬子朔(初一),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涯被罢免为兵部侍郎。
吴元济既平,韩弘懼;九月,自将兵击李师道,围曹州。吴元济既平,韩弘懼;九月,自将兵击李师道,围曹州。
吴元济被平定后,韩弘心怀恐惧。九月,韩弘亲自带领兵马进击李师道,包围曹州。
淮西既平,上浸骄侈。户部侍郎判度支皇甫镈、卫尉卿、盐铁转运使程异晓其意,数进羡馀以供其费,淮西既平,上浸骄侈。户部侍郎判度支皇甫镈、卫尉卿、盐铁转运使程异晓其意,数进羡馀以供其费,由是有宠。镈又厚赂结吐突承璀。甲辰,镈以本官、异以工部侍郎并同平章事,判使如故。制下,朝野骇愕,至于市井负贩者亦嗤之。由是有宠。镈又厚赂结吐突承璀。甲辰,镈以本官、异以工部侍郎并同平章事,判使如故。制下,朝野骇愕,至于市井负贩者亦嗤之。
平定淮西后,宪宗逐渐骄傲奢侈起来。户部侍郎、判度支皇甫镈与卫尉卿、盐铁转运使程异晓得宪宗的心意,屡次进献额外税收,供给宪宗花销,因此两人都得到宪宗的宠爱。皇甫镈还用大量的贿赂来交结吐突承璀。甲辰(二十三日),皇甫镈以本来的官职,程异以工部侍郎的职务一并同平章事,兼任使职一如既往。制书颁布后,朝廷与民间都感到惊异,连市肆中担货贩卖之人也在嗤笑他们。
裴度、崔群极陈其不可,上不听。度耻与小人同列,表求自退。不许。度复上疏,以为:“镈、异皆钱谷吏,佞巧小人,陛下一旦置之相位,中外无不骇笑。况镈在度支,专以丰取刻与为务,凡中外仰给度支之人无不思食其肉。比者裁损淮西粮料,裴度、崔群极陈其不可,上不听。度耻与小人同列,表求自退。不许。度复上疏,以为:“镈、异皆钱谷吏,佞巧小人,陛下一旦置之相位,中外无不骇笑。况镈在度支,专以丰取刻与为务,凡中外仰给度支之人无不思食其肉。比者裁损淮西粮料,军士怨怒。会臣至行营晓谕慰勉,仅无溃乱。今旧将旧兵悉向淄青,军士怨怒。会臣至行营晓谕慰勉,仅无溃乱。今旧将旧兵悉向淄青,闻镈入相,必尽惊忧,知无可诉之地矣。闻镈入相,必尽惊忧,知无可诉之地矣。程异虽人品庸下,然心事和平,可处烦剧,不宜为相。至如镈,资性狡诈,天下共知,唯能上惑圣聪,足见奸邪之极。程异虽人品庸下,然心事和平,可处烦剧,不宜为相。至如镈,资性狡诈,天下共知,唯能上惑圣聪,足见奸邪之极。臣若不退,天下谓臣不知廉耻;臣若不言,天下谓臣有负恩宠。今退既不许,言又不听,臣如烈火烧心,众镝丛体。所可惜者,淮西荡定,河北底宁,承宗敛手削地,臣若不退,天下谓臣不知廉耻;臣若不言,天下谓臣有负恩宠。今退既不许,言又不听,臣如烈火烧心,众镝丛体。所可惜者,淮西荡定,河北底宁,承宗敛手削地,韩弘舆疾讨贼,韩弘舆疾讨贼,岂朝廷之力能制其命哉?直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陛下建升平之业,十已八九,何忍还自堕坏,岂朝廷之力能制其命哉?直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陛下建升平之业,十已八九,何忍还自堕坏,使四方解体乎?”上以度为朋党,不之省。使四方解体乎?”上以度为朋党,不之省。
裴度与崔群极力陈述任命二人为相是不适当的,宪宗不肯听从。裴度以与小人同事为耻辱,上表请求自行引退,宪宗不肯答应。裴度又上疏认为:“皇甫镈与程异都是掌管钱财与谷物的官吏,是奸诈机巧的小人,陛下突然将他们安置在宰相的职位上,朝廷内外没有人不诧异、不讥笑的。何况,皇甫镈掌管度支,专作多取少给的事情,凡是朝廷内外需依赖度支供给的人们,无人不想吃他的肉。近来,皇甫镈裁减淮西官员的禄粮,惹得将士们愤怨不满。适值我来到淮西行营开导、劝慰和勉励他们,这才没有发生溃散作乱的事情。现在,那些原来讨伐淮西的将士全部开向淄青,得知皇甫镈担任宰相后,肯定人人惊惶忧恐,知道自己没有可以申诉的地方了。程异虽然人品平庸低下,但是考虑事情心平气和,可以让他处理繁杂的事务,不适合出任宰相。至于皇甫镈,天性狡猾诡诈,天下无人不知,唯独能够使陛下的明察善断受到迷惑,足以看出他奸佞邪恶到了极点。倘若我不肯引退,天下的人们便要说我不知廉耻了;倘若我不发言,天下的人们就会说我辜负了陛下的恩宠。现在,陛下既不允许我引退,又不肯听从我的意见,我感到就象烈火烧心,乱箭穿身。可惜的是,淮西荡平,河北归于安宁,王承宗拱手割让土地,韩弘抱病登车讨伐贼人,难道是朝廷的力量能够控制他们吗?只是因为对他们安排处理得当,能够使他们心服而已。陛下建立天下太平的基业,已经达到了十分之八九,怎么能够忍心再自行毁坏,使各地心灰意冷呢!”宪宗认为裴度属于朋党集团,对他的意见便不肯予以考虑。
镈自知不为众所与,益为巧谄以自固,奏减内外官俸以助国用。给事中崔植封还敕书,极论之,乃止。植,祐甫之弟子也。镈自知不为众所与,益为巧谄以自固,奏减内外官俸以助国用。给事中崔植封还敕书,极论之,乃止。植,祐甫之弟子也。
皇甫镈知道自己不被大家所赞同,愈发作巧伪阿谀的事情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奏请削减朝廷内外官员的薪俸来资助国家的用度。给事中崔植将诏书封合退还,经过极力论说,才没有实行皇甫镈的建议。崔植,是崔祐甫弟弟的儿子。
时内出积年缯帛付度支令卖,镈悉以高价买之,以给边军。其缯帛朽败,随手破裂,边军聚而焚之。度因奏事言之,镈于上前引其足曰:“此靴亦内库所出,臣以钱二千买之,坚完可久服。度言不可信。”上以为然。时内出积年缯帛付度支令卖,镈悉以高价买之,以给边军。其缯帛朽败,随手破裂,边军聚而焚之。度因奏事言之,镈于上前引其足曰:“此靴亦内库所出,臣以钱二千买之,坚完可久服。度言不可信。”上以为然。由是镈益无所惮。由是镈益无所惮。程异亦自知不合众心,能廉谨谦逊,为相月馀,不敢知印秉笔,程异亦自知不合众心,能廉谨谦逊,为相月馀,不敢知印秉笔,故终免于祸。故终免于祸。
当时,内廷拿出积存多年的丝帛交付度支出卖,皇甫镈用高价全部买下了这些丝帛,用以供给边疆的军队。那些丝帛朽蚀腐败,用手一碰,就会破裂,边疆军队将这些丝帛堆积起来烧掉了。裴度借奏报事情的机会谈到此事,皇甫镈在皇帝面前伸出他的脚来说:“这双靴子也是由内库中来的,我用两千钱买下了它们。这靴子坚固结实,可以穿很长时间。裴度说的话并不可信。”宪宗认为讲得很对。从此,皇甫镈更加无所忌惮了。程异也知道自己不得人心,但是他能够廉洁谨慎,谦逊自抑。他出任宰相一个多月,不敢掌管印信,执笔断事,所以最终得以免除祸殃。
五坊使杨朝汶妄捕系人,迫以考捶,责其息钱,遂转相诬引,所系近千人。中丞萧俛劾奏其状,五坊使杨朝汶妄捕系人,迫以考捶,责其息钱,遂转相诬引,所系近千人。中丞萧俛劾奏其状,裴度、崔群亦以为言。上曰:“姑与卿论用兵事,此小事朕自处之。”度曰:“用兵事小,所忧不过山东耳。五坊使暴横,恐乱辇毂。”裴度、崔群亦以为言。上曰:“姑与卿论用兵事,此小事朕自处之。”度曰:“用兵事小,所忧不过山东耳。五坊使暴横,恐乱辇毂。”上不悦,退,召朝汶责之曰:“以汝故,令吾羞见宰相!”冬,十月,赐朝汶死,尽释系者。上不悦,退,召朝汶责之曰:“以汝故,令吾羞见宰相!”冬,十月,赐朝汶死,尽释系者。
五坊使杨朝汶胡乱捉拿囚禁百姓,刑讯拷打,索取利钱,使他们相互诬告牵连,被拘禁的将近一千人。中丞萧俛上奏揭发这一状况,裴度与崔群也就此进言。宪宗说:“朕且与你们谈论用兵的大事,这点小事由朕自己处理。”裴度说:“用兵的事情才是小事,让人担忧的不过是崤山以东而已。而五坊使强暴蛮横,恐怕会扰乱京城。”宪宗不高兴。退朝后,宪宗传召杨朝汶,斥责他说:“由于你的原故,让我不好意思见宰相!”冬季,十月,宪宗赐杨朝汶自裁而死,将他囚禁的人全部释放。
上晚节好神仙,诏天下求方士。宗正卿李道古先为鄂岳观察使,以贪暴闻,恐终获罪,思所以自媚于上,乃因皇甫镈荐山人柳泌,云能合长生药。甲戌,诏泌居兴唐观炼药。上晚节好神仙,诏天下求方士。宗正卿李道古先为鄂岳观察使,以贪暴闻,恐终获罪,思所以自媚于上,乃因皇甫镈荐山人柳泌,云能合长生药。甲戌,诏泌居兴唐观炼药。
宪宗晚年喜欢神仙不老之术,颁诏在全国寻求方术之士。宗正卿李道古先前担任鄂岳观察使,以贪婪残暴闻名,担心终究要被治罪,寻求向皇上献媚的办法,于是通过皇甫镈,推荐山人柳泌,说他能够制作长生的药物。甲戌(二十四月),宪宗颁诏让柳泌住在兴唐观中炼制药物。
十一月,辛巳朔,盐州奏吐蕃寇河曲、夏州。灵武奏破吐蕃长乐州,克其外城。十一月,辛巳朔,盐州奏吐蕃寇河曲、夏州。灵武奏破吐蕃长乐州,克其外城。
十一月,辛巳朔(初一),盐州奏称吐蕃侵犯河曲与夏州,灵武奏称在长乐州打败吐蕃,攻克了长乐州的外城。
柳泌言于上曰:“天台山神仙所聚,柳泌言于上曰:“天台山神仙所聚,多灵草,臣虽知之,力不能致,诚得为彼长吏,庶几可求。”上信之。丁亥,以泌权知台州刺史,多灵草,臣虽知之,力不能致,诚得为彼长吏,庶几可求。”上信之。丁亥,以泌权知台州刺史,仍赐服金紫。谏官争论奏,以为:“人主喜方士,未有使之临民赋政者。”仍赐服金紫。谏官争论奏,以为:“人主喜方士,未有使之临民赋政者。”上曰:“烦一州之力而能为人主致长生,臣子亦何爱焉!”由是群臣莫敢言。上曰:“烦一州之力而能为人主致长生,臣子亦何爱焉!”由是群臣莫敢言。
柳泌向宪宗进言说:“天台山是神仙聚集的地方,有许多灵草,虽然我能够识别,但是没有力量将它们弄到手。如果我能够去做那里的长官,可能会找到它们。”宪宗相信了他的话。丁亥(初七),宪宗让柳泌权且代理台州刺史,还赐给他金鱼袋和紫色的朝服。谏官争着上奏认为:“君主喜欢方术之士,但还没有让方术之士治理百姓,处理政务的先例。”宪宗说:“烦劳一个州的力量,就能够为君主带来长生,做臣子的又有什么可吝惜的呢!”从此,群臣都不敢谈论此事。
甲午,盐州奏吐蕃引去。甲午,盐州奏吐蕃引去。
甲午(十四日),盐州奏称吐蕃逃走。
壬寅,以河阳节度使乌重胤为横海节度使。丁未,以华州刺史令狐楚为河阳节度使。重胤以河阳精兵三千赴镇,河阳兵不乐去乡里,中道溃归,又不敢入城,屯于城北,将大掠。令狐楚适至,单骑出,慰抚之,与俱归。壬寅,以河阳节度使乌重胤为横海节度使。丁未,以华州刺史令狐楚为河阳节度使。重胤以河阳精兵三千赴镇,河阳兵不乐去乡里,中道溃归,又不敢入城,屯于城北,将大掠。令狐楚适至,单骑出,慰抚之,与俱归。
壬寅(二十二日),宪宗任命河阳节度使乌重胤为横海节度使。丁未(二十七日),任命华州刺史令狐楚为河阳节度使。乌重胤率领河阳精锐兵马三千人前往横海,河阳士兵不愿意离开家乡,中途溃散,返回河阳,又不敢进城,便在城北驻扎着,准备大肆抢劫。恰好令狐楚来到河阳,便单人匹马地出了城,前去慰问安抚他们,与他们一同回城。
先是,田弘正请自黎阳渡河,会义成节度使李光颜讨李师道,裴度曰:“魏博军既渡河,不可复退,立须进击,方有成功。既至滑州,即仰给度支,先是,田弘正请自黎阳渡河,会义成节度使李光颜讨李师道,裴度曰:“魏博军既渡河,不可复退,立须进击,方有成功。既至滑州,即仰给度支,徒有供饷之劳,更生观望之势。又或与李光颜互相疑阻,益致迁延。徒有供饷之劳,更生观望之势。又或与李光颜互相疑阻,益致迁延。与其渡河而不进,不若养威于河北。宜且使之秣马厉兵,俟霜降水落,自杨刘渡河,直指郓州,得至阳谷置营,与其渡河而不进,不若养威于河北。宜且使之秣马厉兵,俟霜降水落,自杨刘渡河,直指郓州,得至阳谷置营,则兵势自盛,贼众摇心矣。”则兵势自盛,贼众摇心矣。”上从之。是月,弘正将魏博全师自杨刘渡河,距郓州四十里筑垒。上从之。是月,弘正将魏博全师自杨刘渡河,距郓州四十里筑垒。贼中大震。贼中大震。
在此之前,田弘正请求由黎阳横渡黄河,会合义成节度使李光颜,前去讨伐李师道。裴度说:“魏博的军队渡过黄河后,就不能够再撤退回去,必须立刻进军出击,才能取得成功。魏博的军队来到滑州后,便要依靠度支供应,朝廷空有供给军饷的烦劳,魏博军却会重新产生观望的态势。田弘正或许再与李光颜互相猜疑,就益发会导致战机拖延。与其渡过黄河而不进军,还不如在黄河以北蓄养声威。应当让田弘正暂时饱喂战马,砥砺兵器,待到霜降后河水下落时,由杨刘横渡黄河,径直奔赴郓州,可以前往阳设置营盘,军队的声势自然就会变得盛大起来,敌军便会人心动摇了。”宪宗听从了裴度的意见。就在本月,田弘正率领魏博全军由杨刘渡过黄河,在距离郓州四十里处修筑营垒,敌军大为震惊。
功德使上言:“凤翔法门寺塔有佛指骨,功德使上言:“凤翔法门寺塔有佛指骨,相传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安。来年应开,请迎之。”十二月,庚戌朔,上遣中使帅僧众迎之。相传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安。来年应开,请迎之。”十二月,庚戌朔,上遣中使帅僧众迎之。
功德使进言说:“凤翔法门寺的塔中有释迦牟尼佛的手指骨,相传寺塔三十年开放一次,开放时就会年成丰熟,人民安宁。明年法门寺塔正当开放,请去迎接佛指骨。”十二月,庚戌朔(初一),宪宗派遣中使率领僧众迎接佛指骨。
戊辰,以春州司户董重质为试太子詹事,委武宁军驱使,李愬请之也。戊辰,以春州司户董重质为试太子詹事,委武宁军驱使,李愬请之也。
戊辰(十九日),宪宗任命春州司户董重质为试太子詹事,将他交付武宁军驱遣,这是应李请求作出的决定。
戊寅,魏博、义成军送所获李师道都知兵马使夏侯澄等四十七人,上皆释弗诛,各付所获行营驱使,曰:“若有父母欲归者,优给遣之。朕所诛者,师道而已。”于是贼中闻之,降者相继。戊寅,魏博、义成军送所获李师道都知兵马使夏侯澄等四十七人,上皆释弗诛,各付所获行营驱使,曰:“若有父母欲归者,优给遣之。朕所诛者,师道而已。”于是贼中闻之,降者相继。
戊寅(二十九日),魏博、义成两军将俘获的李师道的都知兵马使夏侯澄等四十七人送往京城,宪宗对他们一律释放不杀,分别交付俘获他们的行营以供驱遣,还说:“如果有人需要照料父母,打算回家,就从优发给盘费,打发他们回去。朕要诛杀的人,只有李师道一人罢了。”于是,敌军将士得知这一消息,前来投诚的人接连不断。
初,李文会与兄元规皆在李师古幕下。师古薨,师道立,初,李文会与兄元规皆在李师古幕下。师古薨,师道立,元规辞去,文会属师道亲党请留。元规将行,谓文会曰:“我去,身退而安全;汝留,必骤贵而受祸。”及官军四临,平卢兵势日蹙,将士喧然,皆曰:“高沐、郭昈、李存为司空忠谋,元规辞去,文会属师道亲党请留。元规将行,谓文会曰:“我去,身退而安全;汝留,必骤贵而受祸。”及官军四临,平卢兵势日蹙,将士喧然,皆曰:“高沐、郭昈、李存为司空忠谋,李文会奸佞,杀沐,囚昈、存,以致此祸。”师道不得已,出文会摄登州刺史,召昈、存还幕府。李文会奸佞,杀沐,囚昈、存,以致此祸。”师道不得已,出文会摄登州刺史,召昈、存还幕府。
当初,李文会与哥哥李元规都在李师古的幕府中供事。李师古去世,李师道袭位,李元规辞职离去,李文会嘱托李师道的亲信同党请求把自己留下。李元规准备启行时,对李文会说:“我离开了,便因抽身引退而获得了安全。你留下来了,肯定会因地位骤然显贵而遭受祸殃。”及至官军从四面开来,平卢军队的形势日益窘迫,将士们吵吵嚷嚷,都说:“高沐、郭昈和李存为李司空忠心谋划,而李文会诡诈而谄谀,是他杀死高沐,囚禁郭昈和李存,以至招致了这一祸忠。”李师道迫不得已,将李文会斥逐为摄登州刺史,把郭昈和李存召回幕府。
上常语宰相:“人臣当力为善,何乃好立朋党!朕甚恶之。”裴度对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上常语宰相:“人臣当力为善,何乃好立朋党!朕甚恶之。”裴度对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君子、小人志趣同者,势必相合。君子为徒,谓之同德;小人为徒,谓之朋党;外虽相似,内实悬殊,在圣主辩其所为邪正耳。”君子、小人志趣同者,势必相合。君子为徒,谓之同德;小人为徒,谓之朋党;外虽相似,内实悬殊,在圣主辩其所为邪正耳。”
宪宗经常告诉宰相们说:“人臣应当努力向善,怎么能够喜欢树立朋党集团呢!朕是非常憎恶朋党集团的。”裴度回答说:“事情的原则是以门类相聚合,事物是以群体相区分。君子与小人各自志趣相同,从情势上说就一定各自相会。君子们成为同一类人,叫做同德;小人们成为同一类人,叫做朋党。表面上虽然相互近似,实质上实在相差甚远。这就在于圣明的君主能够辨别他们做的事情是邪恶的,还是正直的了。”
武宁节度使李愬与平卢兵十一战,皆捷。己卯晦,进攻金乡,克之。武宁节度使李愬与平卢兵十一战,皆捷。己卯晦,进攻金乡,克之。李师道性懦怯,自官军致讨,闻小败及失城邑,辄忧悸成疾,由是左右皆蔽匿,不以实告。金乡,兗州之要地,既失之,其刺史遣驿骑告急,左右不为通,师道至死竟不知也。李师道性懦怯,自官军致讨,闻小败及失城邑,辄忧悸成疾,由是左右皆蔽匿,不以实告。金乡,兗州之要地,既失之,其刺史遣驿骑告急,左右不为通,师道至死竟不知也。
武宁节度使李愬与平卢兵马交战十一次,都取得了胜利。己卯晦(三十日),李愬进军攻打并攻克了金乡。李师道生性胆小怕事,自从官军前来讨伐,只要得知有些小小的失败以及失去城镇邑落,总是忧恐惊吓得生一场病,因此他的亲信都隐瞒战况,不把实际情况禀告给他。金乡是州的险要之地,失去金乡以后,金乡刺史派遣驿站的士兵骑马前来告急,李师道的亲信不给通报,所以李师道直到死去,竟然不知道金乡的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