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孝怀皇帝 永嘉五年
(辛未 公元311年)
春,正月,壬申,苟晞为曹嶷所败,弃城奔高平。春,正月,壬申,苟晞为曹嶷所败,弃城奔高平。
春季,正月,壬申(十四日),苟晞被曹嶷打败,丢弃守城逃奔高平。
石勒谋保据江、汉,参军都尉张宾以为不可。会军中饥疫,死者太半,乃渡沔,寇江夏,癸酉,拔之。石勒谋保据江、汉,参军都尉张宾以为不可。会军中饥疫,死者太半,乃渡沔,寇江夏,癸酉,拔之。
石勒图谋占据江、汉地区,参军都尉张宾认为不行。正遇上军中饥乏又流行疾疫,有一大半都死了,于是渡过沔水,进犯江夏,癸酉(十五日),攻克江夏。
乙亥,成太傅骧拔涪城,乙亥,成太傅骧拔涪城,获谯登。太保始拔巴西,杀文石。于是成主雄大赦,改元玉衡。谯登至成都,雄欲宥之;登词气不屈,雄杀之。获谯登。太保始拔巴西,杀文石。于是成主雄大赦,改元玉衡。谯登至成都,雄欲宥之;登词气不屈,雄杀之。
乙亥(十七日),成汉太傅李骧攻克涪城,抓获了谯登。太保李始攻克巴西,杀死文石。于是成汉君主李雄宣布大赦,改年号为玉衡。谯登被押送到成都,李雄想要宽恕他,但谯登言辞志气都不屈服,李雄就杀了他。
巴蜀流民布在荆、湘间,数为土民所侵苦,蜀人李骧聚众据乐乡反,巴蜀流民布在荆、湘间,数为土民所侵苦,蜀人李骧聚众据乐乡反,南平太守应詹与醴陵令杜弢共击破之。南平太守应詹与醴陵令杜弢共击破之。王澄使成都内史王机讨骧,王澄使成都内史王机讨骧,骧请降,澄伪许而袭杀之。以其妻子为赏,沈八千余人于江,流民益怨忿。骧请降,澄伪许而袭杀之。以其妻子为赏,沈八千余人于江,流民益怨忿。
巴蜀地区的流民在荆州、湘州地区。多次被土著百姓侵扰,蜀人李骧聚众占据乐乡反叛,南平太守应詹与醴陵县令杜弢一起打败了李骧。王澄派成都内史王机讨伐李骧,李骧请求投降,王澄假装同意而突袭李骧,把他杀了,用李骧的妻儿作为奖赏,把八千多人都沉入江中。流民更加怨恨愤怒。
蜀人杜畴等复反,湘州参军冯素与蜀人汝班有隙,蜀人杜畴等复反,湘州参军冯素与蜀人汝班有隙,言于刺史荀眺曰:“巴、蜀流民皆欲反。”眺信之,欲尽诛流民。流民大惧,四五万家一时俱反,以杜弢州里重望,言于刺史荀眺曰:“巴、蜀流民皆欲反。”眺信之,欲尽诛流民。流民大惧,四五万家一时俱反,以杜弢州里重望,共推为主弢。弢自称梁、益二州牧、领湘州刺史。共推为主弢。弢自称梁、益二州牧、领湘州刺史。
蜀人杜畴等人再次叛乱。湘州参军冯素与蜀人汝班之间有怨恨,就对刺史荀眺说:“巴蜀地区的流民都想叛乱。”荀眺信以为真,想把流民全部杀了。流民非常恐惧,四五万家同时反叛,因为杜弢在当地有很高的名望,就一致推举杜作为首领。杜弢自称梁、益二州牧、兼湘州刺史。
裴硕求救于琅邪王睿,睿使扬威将军甘卓等攻周馥于寿春。馥众溃,奔项,裴硕求救于琅邪王睿,睿使扬威将军甘卓等攻周馥于寿春。馥众溃,奔项,豫州都督、新蔡王确执之,馥忧愤而卒。确,腾之子也。豫州都督、新蔡王确执之,馥忧愤而卒。确,腾之子也。
裴硕向琅邪王司马睿求救,司马睿派扬威将军甘卓到寿春攻打周馥。周馥的军队溃败,逃奔项县,豫州都督、新蔡王司马确抓住周馥,周馥忧愤而死。司马确是司马腾的儿子。
扬州刺史刘陶卒。琅邪王睿复以安东军咨祭酒王敦为扬州刺史,寻加都督征讨诸军事。扬州刺史刘陶卒。琅邪王睿复以安东军咨祭酒王敦为扬州刺史,寻加都督征讨诸军事。
扬州刺史刘陶去世。琅邪王司马睿又以安东军咨祭酒王敦任扬州刺史,不久又加职都督征讨诸军事。
庚辰,平原王干薨。庚辰,平原王干薨。
庚辰(二十二日),平原王司马去世。
二月,石勒攻新蔡,杀新蔡庄王确于南顿;进拔许昌,杀平东将军王康。二月,石勒攻新蔡,杀新蔡庄王确于南顿;进拔许昌,杀平东将军王康。
二月,石勒攻打新蔡,在南顿杀新蔡王司马确,又进兵攻克许昌,杀了平东将军王康。
氐苻成、隗文复叛,氐苻成、隗文复叛,自宜都趣巴东;建平都尉暴重讨之。重因杀韩松,自领三府事。自宜都趣巴东;建平都尉暴重讨之。重因杀韩松,自领三府事。
氐人苻成、隗文又叛乱,从宜都赶赴巴东。建平都尉暴重征讨他们,暴重顺势杀死韩松,自己兼任三府的职务。
东海孝献王越既与苟晞有隙,东海孝献王越既与苟晞有隙,河南尹潘滔、尚书刘望等复从而谮之。晞怒,表求滔等首,扬言:“司马元超为宰相不平,河南尹潘滔、尚书刘望等复从而谮之。晞怒,表求滔等首,扬言:“司马元超为宰相不平,使天下淆乱,苟道将岂可以不义使之!”乃移檄诸州,自称功伐,陈越罪状。帝亦恶越专权,多违诏命;所留将士何伦等,抄掠公卿,逼辱公主;密赐晞手诏,使讨之。晞数与帝文书往来,越疑之,使游骑于成皋间伺之,果获晞使及诏书。乃下檄罪状晞,以从事中郎杨瑁为兖州刺史,使与徐州刺史裴盾共讨晞。晞遣骑收潘滔,滔夜遁,得免;执尚书刘曾、侍中程延,斩之。越忧愤成疾,以后事付王衍;三月,丙子,薨于项,使天下淆乱,苟道将岂可以不义使之!”乃移檄诸州,自称功伐,陈越罪状。帝亦恶越专权,多违诏命;所留将士何伦等,抄掠公卿,逼辱公主;密赐晞手诏,使讨之。晞数与帝文书往来,越疑之,使游骑于成皋间伺之,果获晞使及诏书。乃下檄罪状晞,以从事中郎杨瑁为兖州刺史,使与徐州刺史裴盾共讨晞。晞遣骑收潘滔,滔夜遁,得免;执尚书刘曾、侍中程延,斩之。越忧愤成疾,以后事付王衍;三月,丙子,薨于项,秘不发丧。众共推衍为元帅,衍不敢当;以让襄阳王范,范亦不受。范,玮之子也。于是衍等相与奉越丧还葬东海。何伦、李恽等闻越薨,奉裴妃及世子毗自洛阳东走,城中士民争随之。帝追贬越为县王,以苟晞为大将军、大都督,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秘不发丧。众共推衍为元帅,衍不敢当;以让襄阳王范,范亦不受。范,玮之子也。于是衍等相与奉越丧还葬东海。何伦、李恽等闻越薨,奉裴妃及世子毗自洛阳东走,城中士民争随之。帝追贬越为县王,以苟晞为大将军、大都督,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
东海孝献王司马越与苟晞产生怨恨后,河南尹潘滔、尚书刘望等人又附和他并挑拨他与苟晞的关系。苟晞发怒,表奏索求潘滔等人的头颅,扬言道:“司马元超身为宰相而不公正,造成天下混乱,我难道能够不坚持正义而听任他?”司马越字元超。于是苟晞向各州传布檄文,称颂自己的功绩,列举司马越的罪状。怀帝对司马越专权,多次违抗诏书旨意,也感到厌恶,司马越留下来的部将兵士何伦等人,抢掠公卿大臣,逼迫污辱公主。怀帝秘密赐给苟晞亲笔诏书,让苟晞征讨司马越。苟晞多次与怀帝有文书往来,司马越对此也起疑心,派游动的骑兵在成皋地区监视,果然查获苟晞的使者以及诏书。于是司马越也下达檄文公布苟晞的罪状,以从事中郎杨瑁担任兖州刺史,让他与徐州刺史裴盾一同征讨苟晞。苟晞派骑兵拘捕潘滔,潘滔连夜逃跑,得以逃脱。苟晞抓住尚书刘曾、侍中程延,把他们都杀了。司马越忧愤成疾,把后事托付给王衍。三月,丙子(十九日),司马越在项县去世,但秘不发丧。大家共同推举王衍为元帅,王衍不敢接受,辞让给襄阳王司马范,司马范也不接受。司马范是司马玮的儿子。于是王衍等人一起侍奉司马越的灵柩送往东海郡安葬。何伦、李恽等人听说司马越去世,就侍奉着司马越的裴妃以及长子司马毗从洛阳向东行进。城中士人百姓争相跟随他们。怀帝追贬司马越为县王,以苟晞担任大将军、大都督及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
益州将吏共杀暴重,表巴郡太守张罗行三府事。益州将吏共杀暴重,表巴郡太守张罗行三府事。罗与隗文等战,死。文等驱掠吏民,西降于成。三府文武共表平西司马蜀郡王异行三府事,领巴郡太守。罗与隗文等战,死。文等驱掠吏民,西降于成。三府文武共表平西司马蜀郡王异行三府事,领巴郡太守。
益州的武将和官吏一起杀了暴重,表奏巴郡太守张罗担任三府的职务。张罗与隗文等人交战而死,隗文等人驱赶抢掠官吏和百姓,向西边的成汉投降。三府的文武官员共同表奏平西司马蜀郡人王异担任三府的职务,兼任巴郡太守。
初,梁州刺史张光会诸郡守于魏兴,共谋进取。张燕唱言:“汉中荒败,迫近大贼,克复之事,当俟英雄。”光以燕受邓定略,致失汉中,初,梁州刺史张光会诸郡守于魏兴,共谋进取。张燕唱言:“汉中荒败,迫近大贼,克复之事,当俟英雄。”光以燕受邓定略,致失汉中,今复沮众,呵出斩之。治兵进战,累年乃得至汉中,绥抚荒残,百姓悦服。今复沮众,呵出斩之。治兵进战,累年乃得至汉中,绥抚荒残,百姓悦服。
当初,梁州刺史张光在魏兴与所辖各郡的郡守会集,共同谋划进取之道。张燕首先说:“汉中地区已荒芜颓败,又靠近大盗贼,收复失地的事,还得等待英雄出现。”张光因为张燕接受了邓定的贿赂,导致失去汉中,现在又败坏大家的士气,就喝令把张燕拉出去杀了。张光整顿军队进取战斗,几年后终于取得汉中。他又安抚百姓开荒,百姓都高兴地服从他。
夏,四月,石勒帅轻骑追太傅越之丧,及于苦县宁平城,夏,四月,石勒帅轻骑追太傅越之丧,及于苦县宁平城,大败晋兵,纵骑围而射之,将士十余万人相践如山,无一人得免者。执太尉衍、襄阳王范、任城王济、武陵庄王澹、西河王喜、梁怀王禧、齐王超、大败晋兵,纵骑围而射之,将士十余万人相践如山,无一人得免者。执太尉衍、襄阳王范、任城王济、武陵庄王澹、西河王喜、梁怀王禧、齐王超、吏部尚书刘望、廷尉诸葛铨、豫州刺史刘乔、太傅长史庾敳等,坐之幕下,问以晋故。衍具陈祸败之由,云计不在己;且自言少无宦情,不豫世事;因劝勒称尊号,冀以自免。勒曰:“君少壮登朝,名盖四海,身居重任,何得言无宦情邪!破坏天下,非君而谁!”命左右扶出。众人畏死,多自陈述。独襄阳王范神色俨然,顾呵之曰:“今日之事,何复纷纭!”勒谓孔苌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尝见此辈人,当可存乎?”吏部尚书刘望、廷尉诸葛铨、豫州刺史刘乔、太傅长史庾敳等,坐之幕下,问以晋故。衍具陈祸败之由,云计不在己;且自言少无宦情,不豫世事;因劝勒称尊号,冀以自免。勒曰:“君少壮登朝,名盖四海,身居重任,何得言无宦情邪!破坏天下,非君而谁!”命左右扶出。众人畏死,多自陈述。独襄阳王范神色俨然,顾呵之曰:“今日之事,何复纷纭!”勒谓孔苌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尝见此辈人,当可存乎?”苌曰:“彼皆晋之王公,终不为吾用。”勒曰:“虽然,要不可加以锋刃。”夜,使人排墙杀之。济,宣帝弟子景王陵之子;禧,澹之子也。剖越柩,焚其尸,曰:“乱天下者此人也,吾为天下报之,故焚其骨以告天地。”苌曰:“彼皆晋之王公,终不为吾用。”勒曰:“虽然,要不可加以锋刃。”夜,使人排墙杀之。济,宣帝弟子景王陵之子;禧,澹之子也。剖越柩,焚其尸,曰:“乱天下者此人也,吾为天下报之,故焚其骨以告天地。”
夏季,四月,石勒率轻装骑兵追击太傅司马越的灵车,在苦县宁平城追上,把晋朝军队打得大败,又放开骑兵包围并用弓箭射击,十多万晋朝官兵互相践踏堆积如山,无一人幸免。抓住太尉王衍、襄阳王司马范、任城王司马济、武陵庄王司马澹、西河王司马憙、梁怀王司马禧、齐王司马超、吏部尚书刘望、廷尉诸葛铨、豫州刺史刘乔、太傅长史庾敳等人,让他们在帐幕中坐下,询问晋朝乱亡的原因。王衍具体陈说了祸患衰败的原因。声称计策不是自己所定,并且自称从小就没有当官从政的愿望,不参预朝廷事务,并由此劝石勒称帝,希望能够解脱自己。石勒说:“您年轻力壮时就登上朝廷高职,名扬四海,身居重任,怎么说没有当官从政的欲望呢?把天下的事情搞坏搞糟,不是您那又是谁呢?”命令随从将王衍架扶出去。大家都怕死,大多都自己陈述情况。只有襄阳王司马范表情严峻,环顾大家喝道:“今天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再说个不停?”石勒对孔苌说:“我在天下行走的地方多了,从未见过这类人,应当让他们留在世上吗?”孔苌说:“他们都是晋朝的王公大臣,终究不能为我们所用。”石勒说:“虽然这样,但也不要用刀杀了他们。”当夜,派人推倒墙把这些人压死了。司马济是宣帝司马懿弟弟的儿子景王司马陵的儿子。司马禧是司马澹的儿子。石勒又剖开司马越的灵柩,焚烧了司马越的尸体,说:“搞乱天下的就是这个人,我为天下报仇,所以焚烧他的遗骨来通告天地。”
何伦等至洧仓,何伦等至洧仓,遇勒,战败,东海世子毗及宗室四十八王皆没于勒,遇勒,战败,东海世子毗及宗室四十八王皆没于勒,何伦奔下邳,李恽奔广宗。裴妃为人所掠卖,久之,渡江。初,琅邪王睿之镇建业,裴妃意也,故睿德之,厚加存抚,以其子冲继越后。何伦奔下邳,李恽奔广宗。裴妃为人所掠卖,久之,渡江。初,琅邪王睿之镇建业,裴妃意也,故睿德之,厚加存抚,以其子冲继越后。
何伦等人到达洧仓,与石勒遭遇,交战失败,这样东海王司马越的长子司马毗以及宗室四十八个亲王又被石勒所俘。何伦逃奔下邳,李恽逃奔广宗。裴妃被人抢走卖掉,很久以后,渡过长江。当初,琅邪王司马睿镇守建业,就是裴妃的主意,所以司马睿感念她,优厚地加以关照,并把自己的儿子司马冲过继为司马越的后代。
汉赵固、王桑攻裴盾,杀之。汉赵固、王桑攻裴盾,杀之。
汉国赵固、王桑攻打裴盾,把他杀了。
杜弢攻长沙。五月,荀眺弃城奔广州,弢追擒之。于是弢南破零、桂,东掠武昌,杀二千石长吏甚众。杜弢攻长沙。五月,荀眺弃城奔广州,弢追擒之。于是弢南破零、桂,东掠武昌,杀二千石长吏甚众。
杜弢攻打长沙。五月,荀眺放弃守城,逃奔广州,杜弢追赶上把他抓获。于是杜弢向南攻克零陵、桂阳地区,向东攻掠武昌,杀死了很多郡守以及官吏。
以太子太傅傅祗为司徒,尚书令荀藩为司空,加王浚大司马、侍中、大都督,督幽、冀诸军事,南阳王模为太尉、大都督,张轨为车骑大将军,琅邪王睿为镇东大将军,兼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以太子太傅傅祗为司徒,尚书令荀藩为司空,加王浚大司马、侍中、大都督,督幽、冀诸军事,南阳王模为太尉、大都督,张轨为车骑大将军,琅邪王睿为镇东大将军,兼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
朝廷以太子太傅傅祗任司徒,尚书令荀藩为司空,任用王浚为大司马、侍中、大都督及督幽州、冀州诸军事,南阳王司马模任太尉、大都督,张轨任车骑大将军,琅邪王司马睿为镇东大将军,兼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
初,太傅越以南阳王模不能绥抚关中,初,太傅越以南阳王模不能绥抚关中,表征为司空。将军淳于定说模使不就征,模从之;表遣世子保为平西中郎将,镇上邽,秦州刺史裴苞拒之。模使帐下都尉陈安攻苞,苞奔安定,太守贾疋纳之。表征为司空。将军淳于定说模使不就征,模从之;表遣世子保为平西中郎将,镇上邽,秦州刺史裴苞拒之。模使帐下都尉陈安攻苞,苞奔安定,太守贾疋纳之。
当初,太傅司马越因为南阳王司马模不能平定安抚关中地区,就表奏征召他为司空。将军淳于定劝说司马模不去接受征召,司马模采纳了;上奏表派长子司马保任平西中郎将;镇守上邽,秦州刺史裴苞抗拒司马保的到来。司马模派帐下都尉陈安攻打裴苞,裴苞投奔安定郡,郡太守贾疋接纳了他。
苟晞表请迁都仓垣,使从事中郎刘会将船数十艘、宿卫五百人、谷千斛迎帝。帝将从之,公卿犹豫,左右恋资财,遂不果行。既而洛阳饥困,人相食,百官流亡者什八九。帝召公卿议,将行而卫从不备。帝抚手叹曰:“如何曾无车舆!”乃使傅祗出诣河阴,治舟楫,苟晞表请迁都仓垣,使从事中郎刘会将船数十艘、宿卫五百人、谷千斛迎帝。帝将从之,公卿犹豫,左右恋资财,遂不果行。既而洛阳饥困,人相食,百官流亡者什八九。帝召公卿议,将行而卫从不备。帝抚手叹曰:“如何曾无车舆!”乃使傅祗出诣河阴,治舟楫,朝士数十人导从。帝步出西掖门,至铜驼街,朝士数十人导从。帝步出西掖门,至铜驼街,为盗所掠,不得进而还。为盗所掠,不得进而还。度支校尉东郡魏浚,帅流民数百家保河阴之硖石,度支校尉东郡魏浚,帅流民数百家保河阴之硖石,时劫掠得谷麦,献之。帝以为扬威将军、平阳太守,度支如故。时劫掠得谷麦,献之。帝以为扬威将军、平阳太守,度支如故。
苟晞上奏表请求迁都仓垣,派从事中郎刘会带领几十艘船、五百禁卫兵、一千斛谷子去接怀帝。怀帝打算听从这个安排,而公卿大臣们犹豫不决,左右随从贪恋家资财产,于是没有成行。不久后洛阳城中饥饿困乏,甚至出现人吃人的现象,文武百官十有八九都流亡了。怀帝召集公卿大臣商议,打算出行,但禁卫随从却不完备。怀帝抚手慨叹说:“为什么竟没有车子乘舆呢?”于是派傅祗出城到河阴县,整理置办船只,朝廷官员几十人充当前导和随从。怀帝步行出西掖门,到铜驼街,遭到强盗掠扰,不能前进,只好回宫。度支校尉东郡人魏浚率领几百家流民在河阴的峡石防卫,当时曾抢劫掠夺了一些谷麦,就献给怀帝,怀帝任用魏浚为扬威将军、平阳太守,仍兼度支校尉。
汉主聪使前军大将军呼延晏将兵二万七千寇洛阳,比及河南,汉主聪使前军大将军呼延晏将兵二万七千寇洛阳,比及河南,晋兵前后十二败,死者三万余人。始安王曜、王弥、石勒皆引兵会之;未至,晏留辎重于张方故垒;晋兵前后十二败,死者三万余人。始安王曜、王弥、石勒皆引兵会之;未至,晏留辎重于张方故垒;癸未,先至洛阳;甲申,攻平昌门;癸未,先至洛阳;甲申,攻平昌门;丙戌,克之,遂焚东阳门及诸府寺。六月,丁亥朔,晏以外继不至,俘掠而去。帝具舟于洛水,将东走,晏尽焚之。庚寅,荀藩及弟光禄大夫组奔轘辕。丙戌,克之,遂焚东阳门及诸府寺。六月,丁亥朔,晏以外继不至,俘掠而去。帝具舟于洛水,将东走,晏尽焚之。庚寅,荀藩及弟光禄大夫组奔轘辕。辛卯,王弥至宣阳门;壬辰,始安王曜至西明门;丁酉,王弥、呼延晏克宣阳门,辛卯,王弥至宣阳门;壬辰,始安王曜至西明门;丁酉,王弥、呼延晏克宣阳门,入南宫,升太极前殿,纵兵大掠,悉收宫人、珍宝。帝出华林园门,欲奔长安,汉兵追执之,幽于端门。曜自西明门入屯武库。戊戌,曜杀太子诠、吴孝王晏、竟陵王楙、右仆射曹馥、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默等,士民死者三万余人。遂发掘诸陵,焚宫庙、官府皆尽。曜纳惠帝羊皇后,迁帝及六玺于平阳。石勒引兵出轘辕,屯许昌。光禄大夫刘蕃、尚书卢志奔并州。入南宫,升太极前殿,纵兵大掠,悉收宫人、珍宝。帝出华林园门,欲奔长安,汉兵追执之,幽于端门。曜自西明门入屯武库。戊戌,曜杀太子诠、吴孝王晏、竟陵王楙、右仆射曹馥、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默等,士民死者三万余人。遂发掘诸陵,焚宫庙、官府皆尽。曜纳惠帝羊皇后,迁帝及六玺于平阳。石勒引兵出轘辕,屯许昌。光禄大夫刘蕃、尚书卢志奔并州。
汉主刘聪派前军大将军呼延晏率领二万七千兵士进犯洛阳,到达河南时,晋朝军队先后十二次失败,死了三万多人。始安王刘曜、王弥、石勒都带兵与呼延晏会合,还没有到,呼延晏把辎重留在张方遗留下来的旧营垒中,癸未(二十七日),呼延晏先行到达洛阳。甲申(二十八日),攻打平昌门,丙戌(三十日),攻克平昌门,于是焚烧东阳门以及各府寺等房屋建筑。六月,丁亥朔(初一),呼延晏因为外面援兵还没有到,俘掠了一些人和财物而离去。怀帝在洛水安排准备了一些船只,准备向东逃难,呼延晏都给焚烧了。庚寅(初四),荀藩以及弟弟光禄大夫荀组逃奔轘辕。辛卯(初五),王弥到达宣阳门。壬辰(初六),始安王刘曜到达西明门。丁酉(十一日),王弥、呼延晏攻克宣阳门,进入南宫,登上太极前殿,放纵士兵大肆抢掠,把宫人、珍宝收罗干净。怀帝出华林园门,想逃奔长安,汉兵追上把他抓住,囚禁在端门。刘曜从西明门进城到武库驻扎。戊戌(十二日),刘曜杀死晋太子司马诠、吴孝王司马晏、竟陵王司马楙、右仆射曹馥、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默等人,士人百姓死了三万多人。于是又挖掘各个陵墓,把宫庙、官府都焚烧光了。刘曜纳娶惠帝羊皇后,把怀帝以及皇帝专用的六方玉玺都送往平阳。石勒带兵从轘辕出击,到许昌驻扎。晋光禄大夫刘蕃、尚书卢志逃奔并州。
丁未,汉主聪大赦,改元嘉平。以帝为特进左光禄大夫,封平阿公,丁未,汉主聪大赦,改元嘉平。以帝为特进左光禄大夫,封平阿公,以侍中庾珉、王俊为光禄大夫。珉,敳之兄也。以侍中庾珉、王俊为光禄大夫。珉,敳之兄也。
丁未(二十一日),汉主刘聪宣布大赦,改年号为嘉平。安排晋怀帝为特进左光禄大夫,封为平阿公。以晋朝侍中庾珉、王为光禄大夫。庾珉,是庾敳的哥哥。
初,始安王曜以王弥不待己至,先入洛阳,怨之。弥说曜曰:“洛阳天下之中,山河四塞,城池、宫室不假修营,宜白主上自平阳徙都之。”曜以天下未定,洛阳四面受敌,不可守,不用弥策而焚之。弥骂曰:“屠各子,岂有帝王之意邪?”初,始安王曜以王弥不待己至,先入洛阳,怨之。弥说曜曰:“洛阳天下之中,山河四塞,城池、宫室不假修营,宜白主上自平阳徙都之。”曜以天下未定,洛阳四面受敌,不可守,不用弥策而焚之。弥骂曰:“屠各子,岂有帝王之意邪?”遂与曜有隙,引兵东屯项关。遂与曜有隙,引兵东屯项关。前司隶校尉刘暾说弥曰:“今九州糜沸,群雄竞逐,将军于汉建不世之功,又与始安王相失,将何以自容!不如东据本州,前司隶校尉刘暾说弥曰:“今九州糜沸,群雄竞逐,将军于汉建不世之功,又与始安王相失,将何以自容!不如东据本州,徐观天下之势,上可以混壹四海,下不失鼎峙之业,策之上者也。”弥心然之。徐观天下之势,上可以混壹四海,下不失鼎峙之业,策之上者也。”弥心然之。
当初,始安王刘曜因为王弥不等到自己到达就抢先进入洛阳,对王弥产生了怨恨。王弥对刘曜说:“洛阳处于全国中心,山河四面的要塞、城池,宫室都用不着修葺营建,应当上告君主从平阳迁都到这里。”刘曜因为天下还未平定,洛阳四面受敌,不能守御,因此不听王弥的计策而放火焚烧了洛阳。王弥骂道:“这个屠各人!难道有作帝王的心思吗?”于是与刘曜产生怨恨,就带兵向东到项关驻扎。前司隶校尉刘暾对王弥说:“现在九州像沸腾的粥锅一样动乱纷扰,各路英豪逐鹿中原,将军您为汉建立了无与伦比的功劳,却又和始安王刘曜失和,那将把自己放到什么地方?不如在东边占据自己的青州,慢慢地观察天下的趋势,上计能够以此统一全国,下计也不失去占据一方与人鼎立抗衡的资本,这是上策。”王弥心里认为这很对。
司徒傅祗建行台于河阴,司空荀藩在阳城,司徒傅祗建行台于河阴,司空荀藩在阳城,河南尹华荟在成皋,汝阴太守平阳李矩为之立屋,输谷以给之。荟,歆之曾孙也。河南尹华荟在成皋,汝阴太守平阳李矩为之立屋,输谷以给之。荟,歆之曾孙也。
司徒傅祗在河阴建立代表朝廷的行政机构行台,司空荀藩在阳城,河南尹华荟在成皋,汝阴太守平阳人李矩为傅祗建立房屋,并运送谷物来供给他。华荟,是华歆的曾孙。
藩与弟组、族子中护军崧,荟与弟中领军恒,建行台于密,藩与弟组、族子中护军崧,荟与弟中领军恒,建行台于密,传檄四方,推琅邪王睿为盟主。藩承制以崧为襄城太守,矩为荥阳太守,前冠军将军河南褚翜为梁国内史。扬威将军魏浚屯洛北石梁坞,刘琨承制假浚河南尹,浚诣荀藩咨谋军事。藩邀李矩同会,矩夜赴之。矩官属皆曰:“浚不可信,不宜夜往。”矩曰:“忠臣同心,何所疑乎!”遂往,相与结欢而去。浚族子该,聚众据一泉坞,传檄四方,推琅邪王睿为盟主。藩承制以崧为襄城太守,矩为荥阳太守,前冠军将军河南褚翜为梁国内史。扬威将军魏浚屯洛北石梁坞,刘琨承制假浚河南尹,浚诣荀藩咨谋军事。藩邀李矩同会,矩夜赴之。矩官属皆曰:“浚不可信,不宜夜往。”矩曰:“忠臣同心,何所疑乎!”遂往,相与结欢而去。浚族子该,聚众据一泉坞,藩以为武威将军。藩以为武威将军。
荀藩与弟弟荀组,同族侄子中护军荀崧,华荟与弟弟中领军华恒在密县又建立了一个行台,向各地传布檄文,推举琅邪王司马睿为盟主。荀藩按照朝廷旨意以荀崧任襄城太守,以李矩任荥阳太守,以前冠军将军河南人褚翜任梁国内史。扬威将军魏浚驻扎在洛水以北的石梁坞,刘琨按照朝廷旨意让魏浚任河南尹。魏浚到荀藩那里去咨询商议军队事务,荀藩邀请李矩参与这次聚会,李矩连夜赶去,李矩的属下官员都说:“不可相信魏浚,不应当连夜去。”李矩说:“忠臣都有相同的想法,有什么值得怀疑呢?”于是前往,他们在一起畅谈高兴地离去,魏浚的同族侄子魏该,聚集了一些人占据一泉坞,荀藩让他担任武威将军。
豫章王端,太子诠之弟也,东奔仓垣,苟晞率群官奉以为皇太子,置行台。端承制以晞领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自仓垣徙屯蒙城。豫章王端,太子诠之弟也,东奔仓垣,苟晞率群官奉以为皇太子,置行台。端承制以晞领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自仓垣徙屯蒙城。
豫章王司马端是太子司马诠的弟弟,向东投奔仓垣,苟晞带领官员们尊奉他为皇太子,也设置了一个行台。司马端按照朝廷旨意让苟晞担任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从仓垣迁徙到蒙城驻扎。
抚军将军秦王业,吴孝王之子,荀藩之甥也,年十二,南奔密,抚军将军秦王业,吴孝王之子,荀藩之甥也,年十二,南奔密,藩等奉之,南趣许昌。前豫州刺史天水阎鼎,聚西州流民数千人于密,欲还乡里。荀藩以鼎有才而拥众,用鼎为豫州刺史,以中书令李絙、藩等奉之,南趣许昌。前豫州刺史天水阎鼎,聚西州流民数千人于密,欲还乡里。荀藩以鼎有才而拥众,用鼎为豫州刺史,以中书令李絙、司徒左长史彭城刘畴、镇军长史周顗、司徒左长史彭城刘畴、镇军长史周顗、司马李述等为之参佐。顗,浚之子也。司马李述等为之参佐。顗,浚之子也。
抚军将军秦王司马业是吴孝王的儿子,荀藩的外甥,十二岁,南奔密县,荀藩等人侍奉他,向南奔赴许昌。前豫州刺史天水人阎鼎,在密县聚集了几千西州流民,打算返归故乡。荀藩因为阎鼎有才又聚集了一些人,就任用阎鼎为豫州刺史,让中书令李絙、司徒左长史彭城人刘畴、镇军长史周顗、司马李述等人作为阎鼎的参佐。周顗,是周浚的儿子。
时海内大乱,独江东差安,中国士民避乱者多南渡江。镇东司马王导说琅邪王睿收其贤俊,与之共事。睿从之,辟掾属百余人,时海内大乱,独江东差安,中国士民避乱者多南渡江。镇东司马王导说琅邪王睿收其贤俊,与之共事。睿从之,辟掾属百余人,时人谓之百六掾。以前颍川太守勃海刁协为军咨祭酒,前东海太守王承、广陵相卞壸为从事中郎,江宁令诸葛恢、时人谓之百六掾。以前颍川太守勃海刁协为军咨祭酒,前东海太守王承、广陵相卞壸为从事中郎,江宁令诸葛恢、历阳参军陈国陈頵为行参军,历阳参军陈国陈頵为行参军,前太傅掾庚亮为西曹掾。承,浑之弟子;恢,靓之子;前太傅掾庚亮为西曹掾。承,浑之弟子;恢,靓之子;亮,兖之弟子也。亮,兖之弟子也。
当时全国一片混乱,只有江东稍微安定,中原的士人百姓大多南渡长江去避乱。镇东司马王导劝说琅邪王司马睿,召收贤能英俊的人才,与他们一同成就事业。司马睿采纳了王导的意见,任用了一百多人作为掾属,当时的人称之为百六掾。让前颍川太守勃海人刁协任军咨祭酒,以前东海太守王承、广陵相卞壼任从事中郎,以江宁令诸葛恢、历阳参军陈国人陈頵任行参军,以前太傅掾庾亮任西曹掾。王承是王浑的弟弟的儿子。诸荀恢,是诸葛靓的儿子。庾亮,是庾袞的弟弟的儿子。
江州刺史华轶,江州刺史华轶,歆之间孙也,自以受朝廷之命歆之间孙也,自以受朝廷之命而为琅邪王睿所督,多不受其教令。郡县多谏之,轶曰:“吾欲见诏书耳。”及睿承荀藩檄,承制署置官司,改易长吏,轶与豫州刺史裴宪皆不从命。睿遣扬州刺史王敦、历阳内史甘卓与扬烈将军庐江周访合兵击轶。轶兵败,奔安成,而为琅邪王睿所督,多不受其教令。郡县多谏之,轶曰:“吾欲见诏书耳。”及睿承荀藩檄,承制署置官司,改易长吏,轶与豫州刺史裴宪皆不从命。睿遣扬州刺史王敦、历阳内史甘卓与扬烈将军庐江周访合兵击轶。轶兵败,奔安成,访追斩之,及其五子。裴宪奔幽州。睿以甘卓为湘州刺史,周访为寻阳太守,又以扬武将军陶侃为武昌太守。访追斩之,及其五子。裴宪奔幽州。睿以甘卓为湘州刺史,周访为寻阳太守,又以扬武将军陶侃为武昌太守。
江州刺史华轶,是华歆的曾孙,认为自己是接受皇帝的旨意,却被琅邪王司马睿所领导,所以经常不接受司马睿的命令。所属郡县长官大多都劝谏他,华轶说:“我只是想看到朝廷的诏书罢了。”司马睿接到荀藩的檄文后,按照朝廷旨意设置官职机构,更改掉换长吏等官员,华轶与豫州刺史裴宪都不服从。司马睿就派扬州刺史王敦、历阳内史甘卓与扬烈将军庐江人周访联合兵力攻打华轶。华轶的军队失败,自己逃奔安成,周访追上并杀了他,还杀了他的五个儿子。裴宪逃奔幽州。司马睿任用甘卓为湘州刺史,任周访为寻阳太守,又任扬武将军陶侃为武昌太守。
秋,七月,王濬设坛告类,秋,七月,王濬设坛告类,立皇太子,立皇太子,布告天下,称受中诏承制封拜,备置百官,列署征、镇,以荀藩为太尉,琅邪王睿为大将军。浚自领尚书令,以裴宪及其婿枣嵩为尚书,以田征为兖州刺史,李恽为青州刺史。布告天下,称受中诏承制封拜,备置百官,列署征、镇,以荀藩为太尉,琅邪王睿为大将军。浚自领尚书令,以裴宪及其婿枣嵩为尚书,以田征为兖州刺史,李恽为青州刺史。
秋季,七月,王浚设置祭坛祭天,立皇太子,向天下通告,声称受朝廷诏令按照皇帝旨意举行封拜,设置文武百官,安排征、镇官员,任荀藩为太尉,琅邪王司马睿为大将军。王浚自己担任尚书令。任裴宪及其女婿枣嵩为尚书,任田徽为兖州刺史,李恽为青州刺史。
南阳王模使牙门赵染戍薄坂,南阳王模使牙门赵染戍薄坂,染求冯翊太守不得而怒,帅众降汉,汉主聪以染为平西将军。八月,聪遣染与安西将军刘雅帅骑二万攻模于长安,河内王粲、始安王曜帅大众继之。染败模兵于潼关,长驱至下邽。染求冯翊太守不得而怒,帅众降汉,汉主聪以染为平西将军。八月,聪遣染与安西将军刘雅帅骑二万攻模于长安,河内王粲、始安王曜帅大众继之。染败模兵于潼关,长驱至下邽。凉州将北宫纯自长安帅其众降汉。汉兵围长安,模遣淳于定出战而败。模仓库虚竭,士卒离散,遂降于汉。赵染送模于河内王粲;九月,粲杀模。凉州将北宫纯自长安帅其众降汉。汉兵围长安,模遣淳于定出战而败。模仓库虚竭,士卒离散,遂降于汉。赵染送模于河内王粲;九月,粲杀模。关西饥馑,白骨蔽野,士民存者百无一二。聪以始安王曜为车骑大将军、雍州牧,更封中山王,镇长安。以王弥为大将军,封齐公。关西饥馑,白骨蔽野,士民存者百无一二。聪以始安王曜为车骑大将军、雍州牧,更封中山王,镇长安。以王弥为大将军,封齐公。
南阳王司马模派牙门越染戍守蒲坂,赵染求任冯翊太守之职没有得到后大怒,率领部众向汉投降,汉主刘聪任用赵染为平西将军。八月,刘聪派遣赵染与安西将军刘雅带领二万骑兵到长安攻打司马模,河内王刘粲、始安王刘曜率领大队人马作为后续援兵。赵染在潼关打败司马模的军队,长驱直入到达下邽。凉州武将北宫纯在长安带领自己的部众向汉投降。汉的军队围攻长安,司马模派淳于定出战也被打败。司马模的仓库已消耗一空,士卒们都逃散了,于是向汉投降。赵染把司马模送到河内王刘粲处,九月,刘粲把司马模杀了。关西地区饥饿灾荒,白骨遍野,士人百姓存活在世的不到百分之一二。刘聪任始安王刘曜为车骑大将军,雍州牧,改封中山王,镇守长安。任王弥为大将军,封为齐公。
苟晞骄奢苛暴,前辽西太守阎亨,缵之子也,数谏晞,晞杀之。从事中郎明预有疾,苟晞骄奢苛暴,前辽西太守阎亨,缵之子也,数谏晞,晞杀之。从事中郎明预有疾,自舆入谏。晞怒曰:“我杀阎亨,何关人事,而舆病骂我!”预曰:“明公以礼待预,故预以礼自尽。今明公怒预,其如远近怒明公何!桀为天子,犹以骄暴而亡,况人臣乎!愿明公且置是怒,思预之言。”晞不从。由是众心离怨,加以疾疫、饥馑。石勒攻王讃于阳夏,擒之。自舆入谏。晞怒曰:“我杀阎亨,何关人事,而舆病骂我!”预曰:“明公以礼待预,故预以礼自尽。今明公怒预,其如远近怒明公何!桀为天子,犹以骄暴而亡,况人臣乎!愿明公且置是怒,思预之言。”晞不从。由是众心离怨,加以疾疫、饥馑。石勒攻王讃于阳夏,擒之。遂袭蒙城,执及豫章王晞端,锁晞颈,以为左司马。汉主聪拜勒幽州牧。遂袭蒙城,执及豫章王晞端,锁晞颈,以为左司马。汉主聪拜勒幽州牧。
苟晞骄纵奢侈苛刻暴虐,前辽西太守阎亨是阎缵的儿子,多次劝谏苟晞,结果苟晞把他杀了。从事中郎明预有病,自己乘车进去劝谏。苟晞生气地说:“我杀阎亨,关别人什么事,你还病着乘车来骂我!”明预说:“您以礼对待我,所以我也以礼尽言。现在您对我生气,那么周围远近的人生您的气您又怎么样呢?桀尊贵为天子,尚且因为骄纵暴躁而亡国,何况作臣下的呢?希望您暂且放下这个怒气,考虑考虑我的话!”苟晞听不进去。因此部众人心离散怨恨,又有瘟疫和饥荒。石勒在阳夏攻打王讃,抓获了王讃。于是又袭击蒙城,抓住苟晞和豫章王司马端,锁住苟晞的脖颈,让他作左司马。汉君主刘聪任命石勒为幽州牧。
王弥与勒,外相亲而内相忌,刘暾说弥使召曹嶷之兵以图勒,弥为书,使暾召嶷,且邀勒共向青州。暾至东阿,王弥与勒,外相亲而内相忌,刘暾说弥使召曹嶷之兵以图勒,弥为书,使暾召嶷,且邀勒共向青州。暾至东阿,勒游骑获之,勒潜杀暾而弥不知。会弥将徐邈、高梁辄引所部兵去,弥兵渐衰。弥闻勒擒苟晞,心恶之,以书贺勒曰:“公获苟晞而用之,何其神也!使晞为公左,弥为公右,天下不足定也。”勒谓张宾曰:“王公位重而言卑,其图我必矣。”宾因劝勒乘弥小衰,诱而取之。时勒方与乞活陈午相攻于蓬关,弥亦与刘瑞相持甚急。弥请救于勒,勒未之许。张宾曰:“公常恐不得王公之便,今天以王公授我矣。陈午小竖,不足忧;王公人杰,当早除之。”勒乃引兵击瑞,斩之。弥大喜,谓勒实亲己,不复疑也。冬,十月,勒请弥燕于己吾。勒游骑获之,勒潜杀暾而弥不知。会弥将徐邈、高梁辄引所部兵去,弥兵渐衰。弥闻勒擒苟晞,心恶之,以书贺勒曰:“公获苟晞而用之,何其神也!使晞为公左,弥为公右,天下不足定也。”勒谓张宾曰:“王公位重而言卑,其图我必矣。”宾因劝勒乘弥小衰,诱而取之。时勒方与乞活陈午相攻于蓬关,弥亦与刘瑞相持甚急。弥请救于勒,勒未之许。张宾曰:“公常恐不得王公之便,今天以王公授我矣。陈午小竖,不足忧;王公人杰,当早除之。”勒乃引兵击瑞,斩之。弥大喜,谓勒实亲己,不复疑也。冬,十月,勒请弥燕于己吾。弥将往,长史张嵩谏,不听。酒酣,勒手斩弥而并其众,表汉主聪,称弥叛逆。聪大怒,遣使让勒“专害公辅,有无君之心”,然犹加勒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以慰其心。苟晞、王讃潜谋叛勒,勒杀之,并晞弟纯。弥将往,长史张嵩谏,不听。酒酣,勒手斩弥而并其众,表汉主聪,称弥叛逆。聪大怒,遣使让勒“专害公辅,有无君之心”,然犹加勒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以慰其心。苟晞、王讃潜谋叛勒,勒杀之,并晞弟纯。
王弥与石勒,表面上亲近而内心里互相猜忌,刘暾劝王弥征召曹嶷的军队来谋取石勒。王弥就写信,让刘暾去召集曹嶷,并且邀请石勒一起到青州。刘暾到东阿时,被石勒流动巡视的骑兵抓获,石勒秘密杀掉刘暾,王弥还蒙在鼓里。又正遇到王弥部将徐邈、高梁都带领所属军队离去,王弥的军队逐渐衰弱。王弥听说石勒擒获了苟晞,心里很厌恶,但又写信祝贺石勒,说:“您擒获苟晞并任用了他,多么神奇呀!让苟晞在您左边辅佐,我在您右边辅佐,天下就不难平定了。”石勒对张宾说:“王弥公位高职重却语言谦卑,他一定要图谋我了。”张宾因而劝石勒乘王弥出现暂时衰弱,引诱他来把他抓住。当时石勒正与“乞活”陈午在蓬关交战,王弥也与刘瑞紧张对峙。王弥向石勒请求救援,石勒没有答应。张宾说:“您平常恐怕得不到引诱王公的便利条件,现在上天把王公交给我们了。陈午这小子,不值得忧虑;王公却是人中豪杰,应当尽早除掉。”石勒就带兵袭击刘瑞,把他杀了。王弥非常高兴,认为石勒确实和自己亲近,不再怀疑了。冬季,十月,石勒在己吾县宴请王弥。王弥正打算前往,长史张嵩劝谏,王弥不听而赴宴。喝酒喝得正高兴时,石勒亲手杀了王弥,兼并了他的军队又表奏汉主刘聪,称说王弥反叛。刘聪勃然大怒,派使者责备石勒“擅自害死朝廷重要辅佐官员,心中没有君主”。但还是给石勒加上了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诸军事,兼并州刺史等职,来安慰石勒的心。苟晞、王讃密谋叛离石勒,石勒把他们杀了,还杀了苟晞的弟弟苟纯。
勒引兵掠豫州诸郡,临江而还,勒引兵掠豫州诸郡,临江而还,屯于葛陂。屯于葛陂。
石勒带兵攻掠豫州各郡,到江边后回师,驻扎在葛陂。
初,勒之为人所掠卖也,初,勒之为人所掠卖也,与其母王氏相失。刘琨得之,遣使并其从子虎送于勒,因遗勒书曰:与其母王氏相失。刘琨得之,遣使并其从子虎送于勒,因遗勒书曰:“将军用兵如神,所向无敌。所以周流天下而无容足之地,百战百胜而无尺寸之功者,盖得主则为义兵,附逆则为贼众故也。成败之数,有似呼吸,吹之则寒,嘘之则温。今相授侍中、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襄城郡公,将军其受之!”勒报书曰:“事功殊途,非腐儒所知。君当逞节本朝,吾自夷难为效。”“将军用兵如神,所向无敌。所以周流天下而无容足之地,百战百胜而无尺寸之功者,盖得主则为义兵,附逆则为贼众故也。成败之数,有似呼吸,吹之则寒,嘘之则温。今相授侍中、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襄城郡公,将军其受之!”勒报书曰:“事功殊途,非腐儒所知。君当逞节本朝,吾自夷难为效。”遗琨名马、珍宝,厚礼其使,谢而绝之。遗琨名马、珍宝,厚礼其使,谢而绝之。
当初,石勒被人抢走卖掉的时候,和他母亲王氏失去联系。刘琨找到了他母亲,就把他母亲和侄子石虎送到石勒那里,趁机给石勒一封信,说:“将军用兵如神,所向无敌,之所以在天下周游不定而没有立足之地,百战百胜却没有一点儿功劳,完全是因为报效于正统的主人就是正义之师,而依附于叛逆者就成为贼寇之众的缘故。一个人成败的道理,如同呼吸,急促地吹气就感到寒冷,徐缓地嘘气则感到温暖。现在授予你侍中、车骑大将军,兼护匈奴中郎将等职务,封为襄城郡公,希望将军接受!”石勒回信说:“从事建功立业的大事,道路不同,不是迂腐的儒生可能了解的。您应当为自己的朝廷保持发扬气节,我是夷人难以为你效劳。”并送给刘琨名马、珍宝等物,用厚礼招待刘琨的使者,谢绝了刘琨。
时虎年十七,残忍无度,为军中患。勒白母曰:“此儿凶暴无赖,时虎年十七,残忍无度,为军中患。勒白母曰:“此儿凶暴无赖,使军人杀之,声名可惜,不若自除之。”母曰:“快牛为犊,多能破车,汝小忍之!”及长,便弓马,勇冠当时。勒以为征虏将军,每屠城邑,鲜有遗类。然御众严而不烦,莫敢犯者,指授攻讨,所向无前,勒遂宠任之。使军人杀之,声名可惜,不若自除之。”母曰:“快牛为犊,多能破车,汝小忍之!”及长,便弓马,勇冠当时。勒以为征虏将军,每屠城邑,鲜有遗类。然御众严而不烦,莫敢犯者,指授攻讨,所向无前,勒遂宠任之。勒攻荥阳太守李矩,矩击却之。勒攻荥阳太守李矩,矩击却之。
当时石虎十七岁,残忍得没有限度,军中都以他为祸患,石勒告诉母亲说:“这个小子凶暴无赖,假如军队的人把他杀了,有损声名,还不如自己来除掉他。”母亲说:“快捷的牛在牛犊时,大多都会把车弄坏。你稍微忍耐一下!”石虎长大后,擅长射弓骑马,骁勇为当时第一。石勒任他为征虏将军,每当屠杀一座城邑,很少有遗留下来的人。但是驾驭部下却严厉而不繁琐,没有谁敢违反,指派他去攻战征讨,所向无敌,石勒于是宠信任用他。石勒攻打荥阳太守李矩,李矩出击打退了石勒。
初,南阳王模以从事中郎索綝为冯翊太守。綝,靖之子也。模死,綝与安夷护军金城麹允、频阳令梁肃,俱奔安定。初,南阳王模以从事中郎索綝为冯翊太守。綝,靖之子也。模死,綝与安夷护军金城麹允、频阳令梁肃,俱奔安定。时安定太守贾疋与诸氐、羌皆送任子于汉,綝等遇之于阴密,拥还临泾,时安定太守贾疋与诸氐、羌皆送任子于汉,綝等遇之于阴密,拥还临泾,与疋谋兴复晋室,疋从之。乃共推疋为平西将军,帅众五万向长安。雍州刺史麹特、新平太守竺恢皆不降于汉,与疋谋兴复晋室,疋从之。乃共推疋为平西将军,帅众五万向长安。雍州刺史麹特、新平太守竺恢皆不降于汉,闻疋起兵,与扶风太守梁综帅众十万会之。综,肃之兄也。汉河内王粲在新丰,使其将刘雅、赵染攻新平,不克。索綝救新平,大小百战,雅等败退。中山王曜与疋等战于黄丘,闻疋起兵,与扶风太守梁综帅众十万会之。综,肃之兄也。汉河内王粲在新丰,使其将刘雅、赵染攻新平,不克。索綝救新平,大小百战,雅等败退。中山王曜与疋等战于黄丘,曜众大败。疋遂袭汉梁州刺史彭荡仲,杀之。曜众大败。疋遂袭汉梁州刺史彭荡仲,杀之。麹特等击破粲于新丰,粲还平阳。于是疋等兵势大振,关西胡、晋翕然响应。麹特等击破粲于新丰,粲还平阳。于是疋等兵势大振,关西胡、晋翕然响应。
当初,南阳王司马模任从事中郎索綝为冯翊太守。索綝,是索靖的儿子。司马模死后,索綝与安夷护军金城人麹允、频阳县令梁肃,一起逃奔到安定。当时安定太守贾疋与氐人、羌人都给汉送去了人质,索麹等人在阴密县遇到贾疋,簇拥着还归临泾,与贾疋商谋复兴晋朝,贾疋同意了。于是大家一起推举贾疋为平西将军,率领五万军队向长安进发。雍州刺史麹特、新平太守竺恢都不向汉投降,听说贾疋起兵,就与扶风太守梁综一起率领十万军队与贾疋会合。梁综是梁肃的哥哥。汉河内王刘粲在新丰,派他的部将刘雅、赵染进攻新平,没有成功。索綝去救援新平,与汉军大小百余战,刘雅等人败退。中山王刘曜与贾疋在黄丘交战,刘曜的军队惨败。贾疋于是袭击汉梁州刺史彭荡仲,把他杀了。麹特等人在新丰打败刘粲,刘粲还归平阳。这样,贾疋等人军威气势大振,关西地区的胡人以及晋人都纷纷响应。
阎鼎欲奉秦王业入关,据长安以号令四方;河阴令傅畼,祗之子也,亦以书劝之,鼎遂行。荀藩、刘畴、周顗、李述等,皆山东人,不欲西行,中途逃散;鼎遣兵追之,不及,杀李絙等。鼎与业自宛趣武关,遇盗于上洛,阎鼎欲奉秦王业入关,据长安以号令四方;河阴令傅畼,祗之子也,亦以书劝之,鼎遂行。荀藩、刘畴、周顗、李述等,皆山东人,不欲西行,中途逃散;鼎遣兵追之,不及,杀李絙等。鼎与业自宛趣武关,遇盗于上洛,士卒败散,收其余众,进至蓝田,使人告贾疋,疋遣兵迎之;十二月,入于雍城,使梁综将兵卫之。士卒败散,收其余众,进至蓝田,使人告贾疋,疋遣兵迎之;十二月,入于雍城,使梁综将兵卫之。
阎鼎打算侍奉秦王司马业到关中,占据长安来向四方发号施令。河阴县令傅畼,是傅祗的儿子,也写信劝勉,阎鼎于是就出发了。荀藩、刘畴、周顗、李述等人都是崤山以东地区的人,不想西行,中途都逃散了,阎鼎派兵追他们,没有追上,就杀了李絙等人。阎鼎与司马业从宛城开赴武关,在上洛县遇到强盗,兵士被打败后逃散了,只好收拾起剩下的人马,前进到蓝田,派人通知贾疋,贾疋派人迎接他们。十二月,进入雍城,派梁综带兵保卫他们。
周顗奔琅邪王睿,睿以顗为军咨祭酒。前骑都尉谯国桓彝亦避乱过江,见睿微弱,谓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求全,而单弱如此,将何以济!”既而见王导,共论世事,退,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周顗奔琅邪王睿,睿以顗为军咨祭酒。前骑都尉谯国桓彝亦避乱过江,见睿微弱,谓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求全,而单弱如此,将何以济!”既而见王导,共论世事,退,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
周顗投奔琅邪王司马睿,司马睿任用周顗为军咨祭酒。前骑都尉谯国人桓彝也避乱渡过长江,见司马睿势力微弱,对周顗说:“我因为中州地区多变故,来到这儿求安,结果这里如此势单力薄,将靠什么来成就大业?”不久又见到王导,与王导一起议论天下大事,退出去后,又对周顗说:“刚才如同见到了管仲,不再有忧虑了。”
诸名士相与登新亭游宴,诸名士相与登新亭游宴,周顗中坐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周顗中坐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因相视流涕。王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因相视流涕。王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对泣邪!”众皆收泪谢之。何至作楚囚对泣邪!”众皆收泪谢之。
名士们一起登上新亭游玩宴乐,周顗坐在中间感叹说:“风景没有大差别,只是举目望去有长江黄河的区别。”大家听了相对流泪。王导脸色立刻变了,说:“应当齐心协力报效朝廷,收复神州沦陷的土地,怎么能像只知悲痛而不思进取的楚囚那样相对流泪呢?”于是大家都擦泪向王导道歉。
陈頵遗王导书曰:陈頵遗王导书曰:“中华所以倾弊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而后实事,“中华所以倾弊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而后实事,浮竞驱驰,互相贡荐,言重者先显,言轻者后叙,遂相波扇,浮竞驱驰,互相贡荐,言重者先显,言轻者后叙,遂相波扇,乃至陵迟。加有庄、老之俗,倾惑朝廷,养望者为弘雅,政事者为俗人,王职不恤,法物坠丧。夫欲制远,先由近始。今宜改张,乃至陵迟。加有庄、老之俗,倾惑朝廷,养望者为弘雅,政事者为俗人,王职不恤,法物坠丧。夫欲制远,先由近始。今宜改张,明赏信罚,拔卓茂于密县,明赏信罚,拔卓茂于密县,显朱邑于桐乡,显朱邑于桐乡,然后大业可举,中兴可冀耳。”导不能从。然后大业可举,中兴可冀耳。”导不能从。
陈頵给王导去信说:“中华之所以被颠覆破坏,正是因为选择人才失当,徒有虚名的优先而作实事的却靠后,竞相追逐浮华,互相荐举,言过其实者先显达,说得少一点儿的后录用,于是互相推波助澜,导致国家衰落。加上崇尚庄子、老子学说的风气,扰乱蛊惑朝廷,无所事事地修养名望的人被看作大雅士,勤勉于政事的人被认为是平庸俗气的人,不顾惜朝廷职务,朝廷的制度被丢弃。因而想要考虑远大的事业,得先从近处开始,现在就应该改弦更张,明确赏罚的标准切实实行,像光武帝在密县提拔卓茂,像汉宣帝在桐乡使朱邑显达,这样以后就能够完成大业,中兴也可以期待了。”王导没有同意。
刘琨长于招怀而短于抚御,一日之中,虽归者数千,而去者亦相继。琨遣子遵请兵于代公猗卢,又遣族人高阳内史希合众于中山,幽州所统代郡、上谷、广宁之民多归之,刘琨长于招怀而短于抚御,一日之中,虽归者数千,而去者亦相继。琨遣子遵请兵于代公猗卢,又遣族人高阳内史希合众于中山,幽州所统代郡、上谷、广宁之民多归之,众至三万。王浚怒,遣燕相胡矩督诸军,与辽西公段疾陆眷共攻希,杀之,驱略三郡士女而去。疾陆眷,务勿尘之子也。猗卢遣其子六修将兵助琨戍新兴。众至三万。王浚怒,遣燕相胡矩督诸军,与辽西公段疾陆眷共攻希,杀之,驱略三郡士女而去。疾陆眷,务勿尘之子也。猗卢遣其子六修将兵助琨戍新兴。
刘琨擅长于招揽安抚远方的人,却不擅长抚慰驾驭近处的人,一天之中,虽然归附的人有几千,但离开的人数也差不多。刘琨一面派儿子刘遵去向代公拓跋猗卢请求军队援助,一面又派同家族的高阳内史刘希在中山聚合部众,幽州所统辖的代郡、上谷、广宁等地的百姓大多归附刘希,部众达到三万人。王浚发怒,派燕相胡矩带领各军,与辽西公段疾陆眷一同攻打刘希,把他杀了,并且驱赶掠夺三个郡的男女后离去。段疾陆眷是段务勿尘的儿子。拓跋猗卢派他儿子拓跋六脩带兵驻扎到新兴援助刘琨。
琨牙门将邢延以碧石献琨,琨以与六修,六修复就延求之,不得,执延妻子。延怒,以所部兵袭六修,六修走,延遂以新兴附汉,请兵以攻并州。琨牙门将邢延以碧石献琨,琨以与六修,六修复就延求之,不得,执延妻子。延怒,以所部兵袭六修,六修走,延遂以新兴附汉,请兵以攻并州。
刘琨牙门将邢延把一块碧石献给刘琨,刘琨又送给拓跋六脩,拓跋六脩又去邢延那里索求碧石,没有得到,就抓走邢延的妻子儿女。邢延发怒,带领所辖的军队袭击拓跋六脩,拓跋六脩撤走,邢延于是献出新兴向汉投降,并请求军队来攻打并州。
初东夷校尉李臻之死也,初东夷校尉李臻之死也,辽东附塞鲜卑素喜连、木丸津托为臻报仇,辽东附塞鲜卑素喜连、木丸津托为臻报仇,攻陷诸县,杀掠士民,屡败郡兵,连年为寇。东夷校尉封释不能讨,请与连和,连、津不从。民失业,归慕容廆者甚众,廆禀给遣还,愿留者即抚存之。攻陷诸县,杀掠士民,屡败郡兵,连年为寇。东夷校尉封释不能讨,请与连和,连、津不从。民失业,归慕容廆者甚众,廆禀给遣还,愿留者即抚存之。
当初,李臻死后,辽东靠近边境的鲜卑人素喜连、木丸津假称为李臻报仇,攻陷了辽东所属各县,杀死掠夺士人百姓,多次打败郡属军队,连年进犯抢劫。东夷校封释无力征讨,向素喜连求和。素喜连、木丸津不接受。百姓失去家业,投奔慕容廆的非常多,慕容廆发给他们食物遣返,愿意留下的就安抚他们。
廆少子鹰扬将军翰廆少子鹰扬将军翰言于廆曰:“自古有为之君,莫不尊天子以从民望,成大业。今连、津外以宠本为名,内实幸灾为乱。封使君已诛本请和,言于廆曰:“自古有为之君,莫不尊天子以从民望,成大业。今连、津外以宠本为名,内实幸灾为乱。封使君已诛本请和,而寇暴不已。中原离乱,州师不振,而寇暴不已。中原离乱,州师不振,辽东荒散,莫之救恤,单于不若数其罪而讨之。辽东荒散,莫之救恤,单于不若数其罪而讨之。上则兴复辽东,下则并吞二部,上则兴复辽东,下则并吞二部,忠义彰于本朝,私利归于我国,此霸王之基也。”廆笑曰:“孺子乃能及此乎!”遂帅众东击连、津,以翰为前锋,破斩之,尽并二部之众。得所掠民三千余家,及前归廆者悉以付郡,辽东赖以复存。忠义彰于本朝,私利归于我国,此霸王之基也。”廆笑曰:“孺子乃能及此乎!”遂帅众东击连、津,以翰为前锋,破斩之,尽并二部之众。得所掠民三千余家,及前归廆者悉以付郡,辽东赖以复存。
慕容廆小儿子鹰扬将军慕容翰,对慕容廆说:“自古以来有作为的鲜卑君主,没有谁不尊奉天子顺应百姓的希望,来成就大业。现在素喜连、木丸津表面上是以杀庞本为李臻报仇为名,内心实际上幸灾乐祸趁机叛乱。封释长官已经杀掉庞本请求讲和,仍然劫掠作恶不停。现在中原分离变乱,平州的军队没有力量,辽东地区田原荒芜人口离散,没有谁予以救济抚恤,您不如列举素喜连、木丸津的罪状而征讨他们。上则可以复兴辽东,下则可以吞并素喜连、木丸津二人的部众,这样忠义的形象可以在晋朝彰明,我国也可以得到私利。这是作霸主的基础。”慕容廆笑着说:“小孩子竟然能想到这些!”于是率领军队向东攻打素喜连、木丸津,任慕容翰为前锋,打败并杀了素喜连、木丸津,把二人所属部众全部并归于自己。得到被素喜连等二人抢掠的百姓三千多家,慕容廆把他们和以前归附来的百姓全部交给原所在郡,这样辽东依靠慕容廆又得以保存。
封释疾病,属其孙弈于廆。封释疾病,属其孙弈于廆。释卒,廆召弈与语,说之,曰:“奇士也!”补小都督。释子冀州主簿悛、幽州参军抽来奔丧。廆见之,曰:“此家抎抎千斤犍也。”释卒,廆召弈与语,说之,曰:“奇士也!”补小都督。释子冀州主簿悛、幽州参军抽来奔丧。廆见之,曰:“此家抎抎千斤犍也。”以道不通,丧不得还,皆留仕廆,廆以抽为长史,悛为参军。以道不通,丧不得还,皆留仕廆,廆以抽为长史,悛为参军。
封释得了重病,把孙子封奕托付给慕容廆,封释去世后,慕容廆召来封奕交谈,很喜欢他,说:“真是非凡的人物。”委任封奕为小都督。封释的儿子冀州主簿封悛、幽州参军封抽前来给父亲奔丧。慕容廆见到他们后,说:“这一家都是上天降下来的有千斤力的神牛啊!”因为道路不通,封悛、封抽无法回去,都留下来在慕容廆处任职,慕容廆任封抽为长史,任封悛为参军。
王浚以妻舅崔毖为东夷校尉。毖,琰之曾孙也。王浚以妻舅崔毖为东夷校尉。毖,琰之曾孙也。
王浚任用妻舅崔毖为东夷校尉。崔毖是崔琰的曾孙。[/g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