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九九 唐纪十五
◎唐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下之下
【原文】【原文】
唐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 贞观二十二年
(戊申 公元648年)
夏,四月,丁巳,右武候将军梁建方击松外蛮,破之。夏,四月,丁巳,右武候将军梁建方击松外蛮,破之。
夏季,四月,丁巳(初七),右武候将军梁建方击败松外蛮。
初,巂州都督刘伯英上言:“松外诸蛮蹔降复叛,请出师讨之,以通西洱、天竺之道。初,巂州都督刘伯英上言:“松外诸蛮蹔降复叛,请出师讨之,以通西洱、天竺之道。”敕建方发巴蜀十二州兵讨之。蛮酋双舍帅众拒战,建方击败之,杀获千馀人。群蛮震慑,亡窜山谷。建方分遣使者谕以利害,皆来归附,前后至者七十部,户十万九千三百,建方署其酋长蒙和等为县令,各统所部,莫不感悦。因遣使诣西洱河,”敕建方发巴蜀十二州兵讨之。蛮酋双舍帅众拒战,建方击败之,杀获千馀人。群蛮震慑,亡窜山谷。建方分遣使者谕以利害,皆来归附,前后至者七十部,户十万九千三百,建方署其酋长蒙和等为县令,各统所部,莫不感悦。因遣使诣西洱河,其帅杨盛大骇,具船将遁,使者晓谕以威信,盛遂请降。其地有杨、李、赵、董等数十姓,各据一州,大者六百,小者二、三百户,无大君长,不相统壹,语虽小讹,其生业、风俗,大略与中国同,自云本皆华人,其所异者以十二月为岁首。其帅杨盛大骇,具船将遁,使者晓谕以威信,盛遂请降。其地有杨、李、赵、董等数十姓,各据一州,大者六百,小者二、三百户,无大君长,不相统壹,语虽小讹,其生业、风俗,大略与中国同,自云本皆华人,其所异者以十二月为岁首。
起初,巂州都督刘伯英上书言道:“松外各个蛮族暂时降附如今又叛乱,请求出兵讨伐,以打通朝廷通往西洱、天竺的道路。”太宗敕令梁建方征发巴蜀十三州兵马讨伐他们。松外蛮族首领双舍率众抵抗,建方将其击败,杀死俘获共有一千多人。众蛮族大为震动,纷纷逃窜到山谷之中。建方分派使者说明利害关系,于是他们都来归附,前后有七十个部落,十万九千三百户,建方委任其首领蒙和等人为县令,各自统率本部,众人感激涕零。建方又派使者到西洱河,当地将领杨盛大为恐慌,准备好船只想要逃跑,使者晓以大唐军队的威严与信用,杨盛于是请求投降。该地区有杨、李、赵、董等几十个大姓,各自据守一州,大的六百户,小的有二、三百户,没有大的君王,互不统属,方言土语虽然有小的差异,但其生活状况与风俗习惯等大略与中原相同,自称原本都是汉人,所不同的是以十二月为一年的开始。
己未,契丹辱纥主曲据帅众内附。己未,契丹辱纥主曲据帅众内附。以其地置玄州,以曲据为刺史,隶营州都督府。以其地置玄州,以曲据为刺史,隶营州都督府。
己未(初九),契丹首领曲据率领兵众归附唐朝,唐朝在其居住地设置玄州,任命曲据为刺史,隶属营州都督府。
甲子,乌胡镇将古神感甲子,乌胡镇将古神感将兵浮海击高丽,遇高丽步骑五千,战于易山,破之。将兵浮海击高丽,遇高丽步骑五千,战于易山,破之。其夜,高丽万馀人袭神感船,神感设伏,又破之而还。其夜,高丽万馀人袭神感船,神感设伏,又破之而还。
甲子(十四日),乌胡镇守将领古神感领兵渡海进攻高丽,与高丽五千步骑兵遭遇,在易山激战,将其击败。当天夜里,高丽一万多名士兵袭击古神感的船只,神感设下埋伏,将高丽兵打得大败,然后回师。
初,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以阿史那贺鲁为叶护,居多逻斯水,在西州北千五百里,统处月、处密、始苏、歌逻禄、失毕五姓之众。乙毗咄陆奔吐火罗,初,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以阿史那贺鲁为叶护,居多逻斯水,在西州北千五百里,统处月、处密、始苏、歌逻禄、失毕五姓之众。乙毗咄陆奔吐火罗,乙毗射匮可汗遣兵迫逐之,部落亡散。乙亥,贺鲁帅其馀众数千帐内属,诏处之于庭州莫贺城,乙毗射匮可汗遣兵迫逐之,部落亡散。乙亥,贺鲁帅其馀众数千帐内属,诏处之于庭州莫贺城,拜左骁卫将军。贺鲁闻唐兵讨龟兹,请为乡导,仍从数十骑入朝。上以为昆丘道行军总管,厚宴赐而遣之。拜左骁卫将军。贺鲁闻唐兵讨龟兹,请为乡导,仍从数十骑入朝。上以为昆丘道行军总管,厚宴赐而遣之。
起初,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任命阿史那贺鲁为叶护,居住在多逻斯河畔,在西州以北一千五百多里的地方,统辖处月、处密、始苏、歌逻禄、失毕五个部落的兵众。乙毗咄投奔吐火罗时,乙毗射匮可汗曾派兵追击,咄部落散亡。乙亥(二十五日),阿史那贺鲁率领其残余力量几千帐归附唐朝,太宗降诏让他们居住在庭州莫贺城,贺鲁官拜左骁卫将军。贺鲁听说唐朝军队讨伐龟兹,便请求做为向导,于是率领几十名骑兵到朝廷。太宗任命他为昆丘道行军总管,盛宴款待,厚加赏赐,让他回到原居地。
五月,庚子,右卫率长史王玄策击帝那伏帝王阿罗那顺,大破之。五月,庚子,右卫率长史王玄策击帝那伏帝王阿罗那顺,大破之。
五月,庚子(二十日),右卫率长史王玄策进攻帝那伏帝王阿罗那顺,将其打得大败。
初,中天竺王尸罗逸多兵最强,四天竺皆臣之,初,中天竺王尸罗逸多兵最强,四天竺皆臣之,玄策奉使至天竺,诸国皆遣使入贡。会尸罗逸多卒,国中大乱,其臣阿罗那顺自立,发胡兵攻玄策;玄策帅从者三十人与战,力不敌,悉为所擒,阿罗那顺尽掠诸国贡物。玄策脱身宵遁,抵吐蕃西境,以书征邻国兵,吐蕃遣精锐千二百人、泥婆国遣七千馀骑赴之。玄策奉使至天竺,诸国皆遣使入贡。会尸罗逸多卒,国中大乱,其臣阿罗那顺自立,发胡兵攻玄策;玄策帅从者三十人与战,力不敌,悉为所擒,阿罗那顺尽掠诸国贡物。玄策脱身宵遁,抵吐蕃西境,以书征邻国兵,吐蕃遣精锐千二百人、泥婆国遣七千馀骑赴之。玄策与其副蒋师仁帅二国之兵,进至中天竺所居茶馎和罗城,玄策与其副蒋师仁帅二国之兵,进至中天竺所居茶馎和罗城,连战三日,大破之,斩首三千馀级,赴水溺死者且万人。阿罗那顺弃城走,更收馀众,还与师仁战;又破之,擒阿罗那顺。馀众奉其妃及王子,阻乾陀卫江,连战三日,大破之,斩首三千馀级,赴水溺死者且万人。阿罗那顺弃城走,更收馀众,还与师仁战;又破之,擒阿罗那顺。馀众奉其妃及王子,阻乾陀卫江,师仁进击之,众溃,获其妃及王子,虏男女万二千人。于是天竺响震,城邑聚落降者五百八十馀所,俘阿罗那顺以归。以玄策为朝散大夫。师仁进击之,众溃,获其妃及王子,虏男女万二千人。于是天竺响震,城邑聚落降者五百八十馀所,俘阿罗那顺以归。以玄策为朝散大夫。
起初,中天竺国王尸罗逸多兵力最强,东、西、南、北四天竺都臣服于他,王玄策奉使节到天竺,各国都派使者进献贡品。恰巧尸罗逸多去世,国内大乱,大臣阿罗那顺自立为王,征发胡族兵进攻玄策,玄策率领随从三十人与他们激战,抵御不住,全都被其擒获,阿罗那顺将各国的贡品掠夺干净。玄策乘夜间只身脱逃,到达吐蕃西部边境,发文书给邻国征调兵马,吐蕃派精兵一千二百人,泥婆国派七千多名骑兵赴战。王玄策与副使蒋师仁率领二国的兵马进逼到中天竺的居住地茶馎和罗城,激战三天,大败天竺兵,杀死三千多人,水中溺死者将近一万人。阿罗那顺弃城逃走,重新纠集残余力量,掉过头来与蒋师仁战斗;蒋师仁又将其打败,并生擒阿罗那顺。剩余的天竺人拥戴阿罗那顺的妃子及王子,在乾陀卫江阻截唐军,蒋师仁向其发动进攻,天竺兵众溃败,其妃子及王子被擒,其余被俘男女一万二千人。于是天竺国内大受震动,共有五百八十多个城邑和部落先后投降,玄策等人俘虏阿罗那顺,班师回朝。朝廷任命玄策为朝散大夫。
六月,乙丑,以白别部为居延州。六月,乙丑,以白别部为居延州。
六月,乙丑(十六日),唐朝以白别部所居地为居延州。
癸酉,特进宋公萧瑀卒,太常议谥曰“德”,尚书议谥曰“肃”。癸酉,特进宋公萧瑀卒,太常议谥曰“德”,尚书议谥曰“肃”。上曰:“谥者,行之迹,当得其实,可谥曰贞褊公。上曰:“谥者,行之迹,当得其实,可谥曰贞褊公。”子锐嗣,尚上女襄城公主。上欲为之营第,公主固辞,曰:“妇事舅姑,当朝夕侍侧,若居别第,所阙多矣。”上乃命即瑀第而营之。”子锐嗣,尚上女襄城公主。上欲为之营第,公主固辞,曰:“妇事舅姑,当朝夕侍侧,若居别第,所阙多矣。”上乃命即瑀第而营之。
癸酉(二十日),特进宋公萧瑀去世,太常寺议定其谥号为德,尚书省议定谥号为隶。太宗说:“谥号本是标明人的行迹的,应当符合实际,可加谥号为贞褊公。”萧的儿子萧锐继承其父的食邑爵位,并娶太宗女儿襄城公主为妻。太宗想要为他营建新的宅第,公主执意辞退,并说:“媳妇侍奉公婆,应当早晚都在身边,假如居住在别处,必然会有较多的缺失。”太宗于是命令就在萧的原住所为他们营建新居。
上以高丽困弊,议以明年发三十万众,一举灭之。或以为大军东征,须备经岁之粮,非畜乘所能载,宜具舟舰为水运。隋末剑南独无寇盗,属者辽东之役,剑南复不预及,其百姓富庶,宜使之造舟舰。上从之。秋,七月,遣右领左右府长史强伟上以高丽困弊,议以明年发三十万众,一举灭之。或以为大军东征,须备经岁之粮,非畜乘所能载,宜具舟舰为水运。隋末剑南独无寇盗,属者辽东之役,剑南复不预及,其百姓富庶,宜使之造舟舰。上从之。秋,七月,遣右领左右府长史强伟于剑南道伐木造舟舰,大者或长百尺,其广半之。别遣使行水道,自巫峡抵江、扬,趣莱州。于剑南道伐木造舟舰,大者或长百尺,其广半之。别遣使行水道,自巫峡抵江、扬,趣莱州。
太宗认为高丽正值穷困凋弊,议定在明年征发三十万兵力,一举灭掉它。有人认为大军东征,必须储备一年的粮食,而牲畜并不能运载那么多,应当准备舟船用水运。隋朝末年惟独剑南地区没有寇盗与兵乱,近来辽东之战,剑南又一次不受牵累,当地百姓生活富庶,应当让他们修造舟船。太宗依从其建议。秋季,七月,派右领左右府长史强伟在剑南道伐木造舟船,大船有的长一百尺,宽五十尺。造好后另派使者,走水路,从巫峡直抵江州、扬州,再驶往莱州。
庚寅,西突厥相屈利啜请帅所部从讨龟兹。庚寅,西突厥相屈利啜请帅所部从讨龟兹。
庚寅(十一日),西突厥丞相屈利啜请求率领本部跟从唐军讨伐龟兹。
初,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武安李君羡直玄武门,初,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武安李君羡直玄武门,时太白屡昼见,太史占云:“女主昌。”民间又传《秘记》云:“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上恶之。会与诸武臣宴宫中,行酒令,时太白屡昼见,太史占云:“女主昌。”民间又传《秘记》云:“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上恶之。会与诸武臣宴宫中,行酒令,使各言小名。君羡自言名五娘,上愕然,因笑曰:“何物女子,乃尔勇健!”又以君羡官称封邑皆有“武”字,深恶之,后出为华州刺史。有布衣员道信,自言能绝粒,晓佛法,君羡深敬信之,数相从,屏人语。御史奏君羡与妖人交通,谋不轨。壬辰,君羡坐诛,籍没其家。使各言小名。君羡自言名五娘,上愕然,因笑曰:“何物女子,乃尔勇健!”又以君羡官称封邑皆有“武”字,深恶之,后出为华州刺史。有布衣员道信,自言能绝粒,晓佛法,君羡深敬信之,数相从,屏人语。御史奏君羡与妖人交通,谋不轨。壬辰,君羡坐诛,籍没其家。
起初,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武安人李君羡掌管玄武门宿卫,当时金星多次在白天出现,太史占卜说:“女主将兴起。”民间又广传《秘记》中言:“唐朝三代之后,女主武王取代李氏据有天下。”太宗听后非常厌恶。正赶上太宗在宫中与众位武将饮宴,行酒令,让每个人各讲小名。李君羡自称小名五娘,太宗非常惊讶,进而笑着说:“什么女子,竟这么勇健!”又因为君羡官衔封爵籍贯都有一个“武”字,非常厌恶,随后让他出任华州刺史。有个布衣名叫员道信,自称能够不进饮食,通晓佛法,李君羡非常敬慕相信他,多次与他形影相随,窃窃私语。御史上奏称君羡勾通妖人,图谋叛乱。壬辰(十三日),李君羡因此事定罪处斩,全家被抄没。
上密问太史令李淳风:“《秘记》所云,信有之乎?”对曰:“臣仰稽天象,俯察历数,其人已在陛下宫中,为亲属,自今不过三十年,当王天下,杀唐子孙殆尽,其兆既成矣。”上曰:“疑似者尽杀之,何如?”对曰:“天之所命,人不能违也。王者不死,徒多杀无辜。且自今以往三十年,其人已老,庶几颇有慈心,为祸或浅。今借使得而杀之,天或生壮者肆其怨毒,恐陛下子孙,无遗类矣。”上乃止。上密问太史令李淳风:“《秘记》所云,信有之乎?”对曰:“臣仰稽天象,俯察历数,其人已在陛下宫中,为亲属,自今不过三十年,当王天下,杀唐子孙殆尽,其兆既成矣。”上曰:“疑似者尽杀之,何如?”对曰:“天之所命,人不能违也。王者不死,徒多杀无辜。且自今以往三十年,其人已老,庶几颇有慈心,为祸或浅。今借使得而杀之,天或生壮者肆其怨毒,恐陛下子孙,无遗类矣。”上乃止。
太宗曾秘密地问太史令李淳风:“《秘记》上所说的谣传,真有其事吗?”答道:“我仰观天象,俯察历数,这个人现在已在陛下宫中了,是陛下亲属,从今往后不超过三十年,这个人当做天下的君王,并将大唐皇室子孙杀得不剩几个,其征兆已经形成了。”太宗说:“凡是有怀疑的统统杀掉,怎么样?”李淳风答道:“此乃天命,人们不能够违抗。未来称王的人死不了,反而白白地杀死无辜。而且今后三十年,那个人也已经老了,也许该存有慈善心肠,祸害可能会小些。如今即使找到此人将其杀死,老天或许会降生更加强壮的人大肆发泄怨恨,恐怕陛下的子孙就没有幸免的了。”太宗于是不再过问此事。
司空梁文昭公房玄龄留守京师,疾笃,上微赴玉华宫,肩舆入殿,至御座侧乃下,相对流涕,因留宫下,闻其小愈则喜形于色,加剧则忧悴。玄龄谓诸子曰:“吾受主上厚恩,今天下无事,唯东征未已,群臣莫敢谏,吾知而不言,死有馀责。”乃上表谏,以为:“《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陛下功名威德亦可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且陛下每决一重囚,必令三覆五奏,进素膳,止音乐者,司空梁文昭公房玄龄留守京师,疾笃,上微赴玉华宫,肩舆入殿,至御座侧乃下,相对流涕,因留宫下,闻其小愈则喜形于色,加剧则忧悴。玄龄谓诸子曰:“吾受主上厚恩,今天下无事,唯东征未已,群臣莫敢谏,吾知而不言,死有馀责。”乃上表谏,以为:“《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陛下功名威德亦可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且陛下每决一重囚,必令三覆五奏,进素膳,止音乐者,重人命也。今驱无罪之士卒,委之锋刃之下,使肝脑涂地,独不足愍乎!重人命也。今驱无罪之士卒,委之锋刃之下,使肝脑涂地,独不足愍乎!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他日能为中国患,除之可也。今无此三条而坐烦中国,内为前代雪耻,外为新罗报仇,岂非所存者小,所损者大乎!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他日能为中国患,除之可也。今无此三条而坐烦中国,内为前代雪耻,外为新罗报仇,岂非所存者小,所损者大乎!愿陛下许高丽自新,焚陵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远肃迩安。臣旦夕入地,傥蒙录此哀鸣,愿陛下许高丽自新,焚陵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远肃迩安。臣旦夕入地,傥蒙录此哀鸣,死且不朽!”玄龄之遗爱尚上女高阳公主,上谓公主曰:“彼病笃如此,尚能忧我国家。”上自临视,握手与诀,悲不自胜。癸卯,薨。死且不朽!”玄龄之遗爱尚上女高阳公主,上谓公主曰:“彼病笃如此,尚能忧我国家。”上自临视,握手与诀,悲不自胜。癸卯,薨。
司空梁文昭公房玄龄留守在京城,病情加重,太宗征召他到玉华宫,乘坐轿子进入殿内,到太宗御座旁边才下轿,与太宗相对流泪,太宗将房玄龄留在宫中,听说病情好转则喜形于色;病情加重则忧虑憔悴。房玄龄对他的儿子们说:“我蒙受皇上的隆恩,如今天下无事,只有东征高丽一事没有停止,众位大臣都不敢劝谏,我明知其非而不说话,真是死有余辜啊。”于是上表章劝谏,认为:“《老子》说:‘知道满足,不会遭到困辱,知道适可而止,不会遇到危险。’陛下的功名威德也可以知足了,开拓疆土也当适可而止,而且陛下每次叛决一个死刑犯人,一定要三次复议五次上奏,进素食,停止音乐,这正是重视人的性命啊。如今驱使无罪的士卒,让他们往刀口上送,使之肝脑涂地,难道他们单单不足以怜悯吗!假使当初高丽违背臣属的礼节,可以诛罚他们;假若侵扰老百姓,可以灭掉他们。以后会成为中原的祸患,也可以除掉他们。如今没有这三条原因而只是无故烦劳中原百姓,我们对内无非称为前代雪耻,对外不过称为新罗报仇,岂不是所得到的很少,失去的很大吗!希望陛下容许高丽悔过自新,焚毁准备渡海用的船只,停止召募兵众,自然华、夷庆幸有靠,远服近安。我很快要死去的,倘若承蒙陛下采纳将死者的哀鸣,死了也将不朽。”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娶太宗女儿高阳公主为妻,太宗对公主说:“你的公公病得这么厉害,还能为国家的事忧心忡忡。”太宗亲去探视,握着房玄龄的手与他告别,悲痛得不能自禁。癸卯(二十四日),房玄龄去世。
柳芳曰:玄龄佐太宗定天下,及终相位,凡三十二年,天下号为贤相;然无迹可寻,德亦至矣。故太宗定祸乱而房、杜不言功,王、魏善谏诤而房、杜让其贤,英、卫善将兵而房、杜行其道,柳芳曰:玄龄佐太宗定天下,及终相位,凡三十二年,天下号为贤相;然无迹可寻,德亦至矣。故太宗定祸乱而房、杜不言功,王、魏善谏诤而房、杜让其贤,英、卫善将兵而房、杜行其道,理致太平,善归人主。为唐宗臣,宜哉!理致太平,善归人主。为唐宗臣,宜哉!
柳芳曰:房玄龄辅佐太宗平定天下,直到死于宰相位上,共三十二年,天下人号称为贤相;然而没有多少事迹可寻,道德也达到至高境界。所以太宗平定祸乱而房、杜二人不居功;王、魏徵善于谏诤而房、杜二人不争其贤名;李世、李靖善于领兵作战而房、杜二人辅行文道,使国家太平,将功劳归诸君主。房玄龄被称为有唐一代的宗臣,是很适宜的。
八月,己酉朔,日有食之。八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八月,己酉朔(初一),出现日食。
丁丑,敕越州都督府及婺、洪等州造海船及双舫千一百艘。丁丑,敕越州都督府及婺、洪等州造海船及双舫千一百艘。
丁丑(二十九日),敕令越州都督府以及婺、洪等州修造海船及双舫船一千一百艘。
辛未,遣左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出金山道击薛延陀馀寇。辛未,遣左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出金山道击薛延陀馀寇。
辛未(二十三日),派遣左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从金山道出兵进攻薛延陀残余势力。
九月,庚辰,昆丘道行军大总管阿史那社尔击处月、外密,破之,馀众悉降。九月,庚辰,昆丘道行军大总管阿史那社尔击处月、外密,破之,馀众悉降。
九月,庚辰(初二),昆丘道行军大总管阿史那社尔进攻处月、处密,将其击败,余众全部投降。
癸未,薛万彻等伐高丽还。万彻在军中,使气陵物,裴行方奏其怨望,坐除名,流象州。癸未,薛万彻等伐高丽还。万彻在军中,使气陵物,裴行方奏其怨望,坐除名,流象州。
癸未(初五),薛万彻等人征伐高丽返回朝廷。万彻在军中,恃才傲物,盛气凌人,裴行方上奏称其有怨言,因而被罢官除掉名籍,流放到象州。
己丑,新罗奏为百济所攻,破其十三城。己丑,新罗奏为百济所攻,破其十三城。
己丑(十一日),新罗向朝廷上奏表称百济进攻其国,攻克十三座城。
己亥,以黄门侍郎褚遂良为中书令。己亥,以黄门侍郎褚遂良为中书令。
己亥(二十一日),任命黄门侍郎褚遂良为中书令。
强伟等发民造船,役及山獠,雅、邛、眉三州獠反。壬寅,遣茂州都督张士贵、右卫将军梁建方发陇右、峡中兵二万馀人以击之。蜀人苦造船之役,或乞输直雇潭州人造船;上许之。州县督迫严急,民至卖田宅、鬻子女不能供,谷价踊贵,剑外骚然。强伟等发民造船,役及山獠,雅、邛、眉三州獠反。壬寅,遣茂州都督张士贵、右卫将军梁建方发陇右、峡中兵二万馀人以击之。蜀人苦造船之役,或乞输直雇潭州人造船;上许之。州县督迫严急,民至卖田宅、鬻子女不能供,谷价踊贵,剑外骚然。上闻之,遣司农少卿长孙知人驰驿往视之。知人奏称:“蜀人脆弱,不耐劳剧。大船一艘,庸绢二千二百三十六匹。山谷已伐之木,挽曳未毕,复征船庸,二事并集,民不能堪,宜加存养。”上乃敕潭州船庸皆从官给。上闻之,遣司农少卿长孙知人驰驿往视之。知人奏称:“蜀人脆弱,不耐劳剧。大船一艘,庸绢二千二百三十六匹。山谷已伐之木,挽曳未毕,复征船庸,二事并集,民不能堪,宜加存养。”上乃敕潭州船庸皆从官给。
强伟等人征发百姓造船,山獠人也去做力役,雅、邛、眉三州獠民造反。壬寅(二十四日),朝廷派茂州都督张士贵、右卫将军梁建方征发陇右、峡中的士兵二万多人进攻獠民。蜀人苦于造船的劳役,有人请求出价钱雇佣潭州人造船,太宗允许。州县官吏督促过急,百姓们甚至卖田地宅院、卖儿卖女都供不上,粮价猛涨,引起剑外一带骚动。太宗听说后,派司农寺少卿长孙知人飞奔前往视察。知人上奏称:“蜀人身体虚弱,不能承受剧烈劳动。大船一艘,雇人要给绢二千二百三十六匹。山谷之中已经砍伐的树木,还没有全部运出来,又要征调船庸,二件事并在一起,百姓们承受不了,应当加以存恤养护。”太宗于是敕令雇潭州人的造船费用由政府支给。
冬,十月,癸丑,车驾还京师。冬,十月,癸丑,车驾还京师。
冬季,十月,癸丑(初六),太宗车驾回到京城。
回纥吐迷度兄子乌纥蒸其叔母。乌纥与俱陆莫贺达官俱罗勃,皆突厥车鼻可汗之婿也,相与谋杀吐迷度以归车鼻。乌纥夜引十馀骑袭吐迷度,杀之。燕然副都护元礼臣使人诱乌纥,许奏以为瀚海都督,乌纥轻骑诣礼臣谢,礼臣执而斩之,以闻。上恐回纥部落离散,遣兵部尚书崔敦礼往安抚之。久之,俱罗勃入见,上留之不遣。回纥吐迷度兄子乌纥蒸其叔母。乌纥与俱陆莫贺达官俱罗勃,皆突厥车鼻可汗之婿也,相与谋杀吐迷度以归车鼻。乌纥夜引十馀骑袭吐迷度,杀之。燕然副都护元礼臣使人诱乌纥,许奏以为瀚海都督,乌纥轻骑诣礼臣谢,礼臣执而斩之,以闻。上恐回纥部落离散,遣兵部尚书崔敦礼往安抚之。久之,俱罗勃入见,上留之不遣。
回纥吐迷度的侄子乌纥娶其婶婶为妻。乌纥与俱陆莫贺侍从官俱罗勃,都是突厥车鼻可汗的女婿,二人互相谋划杀掉吐迷度归附车鼻。乌纥乘夜晚带领十多个骑兵袭击吐迷度,将他杀死。燕然副都护元礼臣派人诱降乌纥,答应他上奏太宗封他为瀚海都督,乌纥骑马到元礼臣处面谢,礼臣将他抓起来杀死,上报朝廷。太宗担心回纥各部落分散,派兵部尚书崔敦礼前往安抚。又过了一些天,俱罗勃到朝中拜见太宗,太宗将他留下,不让他回去。
阿史那社尔既破处月、处密,引兵自焉耆之西趋龟兹北境,分兵为五道,出其不意,焉耆王薛婆阿那支弃城奔龟兹,保其东境。社尔遣兵追击,擒而斩之,阿史那社尔既破处月、处密,引兵自焉耆之西趋龟兹北境,分兵为五道,出其不意,焉耆王薛婆阿那支弃城奔龟兹,保其东境。社尔遣兵追击,擒而斩之,立其从父弟先那准为焉耆王,立其从父弟先那准为焉耆王,使修职贡。龟兹大震,守将多弃城走。社尔进屯碛口,去其都城三百里,使修职贡。龟兹大震,守将多弃城走。社尔进屯碛口,去其都城三百里,遣伊州刺史韩威帅千馀骑为前锋,骁卫将军曹继叔次之。至多褐城,龟兹王诃利布失毕、其相那利、羯猎颠帅众五万拒战。锋刃甫接,威引兵伪遁,龟兹悉众追之,行三十里,与继叔军合。龟兹惧,将却,继叔乘之,龟兹大败,逐北八十里。遣伊州刺史韩威帅千馀骑为前锋,骁卫将军曹继叔次之。至多褐城,龟兹王诃利布失毕、其相那利、羯猎颠帅众五万拒战。锋刃甫接,威引兵伪遁,龟兹悉众追之,行三十里,与继叔军合。龟兹惧,将却,继叔乘之,龟兹大败,逐北八十里。
阿史那社尔打败处月、处密后,领兵从焉耆的西面直抵龟兹北部边境,分兵五路,出其不意,焉耆国王薛婆阿那支弃城投奔龟兹,据守其东部边境。阿史那社尔派兵追击,生擒并杀掉他,立他的堂弟先那准为焉耆国王,让他继续向唐朝进贡。龟兹大为震动,守城将士多弃城逃走。阿史那社尔进驻碛口,离龟兹都城三百里,派伊州刺史韩威率领一千多骑兵为前锋,骁卫将军曹继叔紧随其后。到了多褐城,龟兹国王诃利布失华、丞相那利、羯猎颠率领五万兵众抵抗。短兵相接,韩威引兵假装后退,龟兹兵倾巢出兵追击,跑了有三十里,韩威与曹继叔的军队会合。龟兹兵害怕,想要退却,曹继叔乘机反击,龟兹大败,北逃八十里。
甲戌,以回纥吐迷度子翊左郎将婆闰为左骁卫大将军、大俟利发、瀚海都督。甲戌,以回纥吐迷度子翊左郎将婆闰为左骁卫大将军、大俟利发、瀚海都督。
甲戌(二十七日),唐朝任命回纥吐迷度的儿子、翊左郎将婆闰为左骁卫大将军、大俟利发、瀚海都督。
十一月,庚子,契丹帅窟哥、奚帅可度者并帅所部内属。以契丹部为松漠府,十一月,庚子,契丹帅窟哥、奚帅可度者并帅所部内属。以契丹部为松漠府,以窟哥为都督;又以其别帅达稽等部为峭落等九州,各以其辱纥主为刺史。以窟哥为都督;又以其别帅达稽等部为峭落等九州,各以其辱纥主为刺史。以奚部为饶乐府,以可度者为都督;又以其别帅阿会等部为弱水等五州,亦各以其辱纥主为刺史。辛丑,置东夷校尉官于营州。以奚部为饶乐府,以可度者为都督;又以其别帅阿会等部为弱水等五州,亦各以其辱纥主为刺史。辛丑,置东夷校尉官于营州。
十一月,庚子(二十三日),契丹将领窟哥、奚族将领可度者一同率领本部归附唐朝。朝廷将契丹本部改为松漠府,任命窟哥为都督;又以其将领达稽等部为峭落等九州,各自任命他们的首领为刺史。以奚族本部为铙乐府,任命可度者为都督;又以其将领阿会等部为弱水等五州,也是各任命其部族首领为刺史。辛丑(二十四日),在营州设置东夷校尉官。
十二月,庚午,太子为文德皇后作大慈恩寺成。十二月,庚午,太子为文德皇后作大慈恩寺成。
十二月,庚午(二十四日),太子李治为文德皇后建造大慈恩寺竣工。
龟兹王布失毕既败,走保都城,阿史那社尔进军逼之,布失毕轻骑西走。社尔拔其城,使安西都护郭孝恪守之。沙州刺史苏海政、尚辇奉御薛万备帅精骑追布失毕,行六百里,布失毕窘急,保拨换城,龟兹王布失毕既败,走保都城,阿史那社尔进军逼之,布失毕轻骑西走。社尔拔其城,使安西都护郭孝恪守之。沙州刺史苏海政、尚辇奉御薛万备帅精骑追布失毕,行六百里,布失毕窘急,保拨换城,社尔进军攻之四旬,闰月,丁丑,拔之,擒布失毕及羯猎颠。那利脱身走,潜引西突厥之众并其国兵万馀人,袭击孝恪。孝恪营于城外,龟兹人或告之,孝恪不以为意。那利奄至,孝恪帅所部千馀人将入城,那利之众已登城矣。城中降胡与之相应,共击孝恪,矢刃如雨。孝恪不能敌,将复出,死于西门。城中大扰,仓部郎中崔义超社尔进军攻之四旬,闰月,丁丑,拔之,擒布失毕及羯猎颠。那利脱身走,潜引西突厥之众并其国兵万馀人,袭击孝恪。孝恪营于城外,龟兹人或告之,孝恪不以为意。那利奄至,孝恪帅所部千馀人将入城,那利之众已登城矣。城中降胡与之相应,共击孝恪,矢刃如雨。孝恪不能敌,将复出,死于西门。城中大扰,仓部郎中崔义超召募得二百人,卫军资财物,与龟兹战于城中,曹继叔、韩威亦营于城外,自城西北隅击之。那利经宿乃退,斩首三千馀级,城中始定。后旬馀日,那利复引山北龟兹万馀人趣都城,召募得二百人,卫军资财物,与龟兹战于城中,曹继叔、韩威亦营于城外,自城西北隅击之。那利经宿乃退,斩首三千馀级,城中始定。后旬馀日,那利复引山北龟兹万馀人趣都城,继叔逆击,大破之,斩首八千级。那利单骑走,龟兹人执之,以诣军门。继叔逆击,大破之,斩首八千级。那利单骑走,龟兹人执之,以诣军门。
龟兹国王布失毕兵败后,退保都城,阿史那社尔急行军逼近,布失毕率领轻骑出城西逃。社尔攻下其都城,让安西都护郭孝恪守卫此城。沙州刺史苏海政、尚辇奉御薛万备率领精锐骑兵追击布失毕,行军六百里,布失毕慌慌张张,据守拨换城,社尔领兵攻城,用了四十天,闰十二月,丁丑(初一),攻陷城池,生擒布失毕以及羯猎颠。那利只身逃走,暗中勾引西突厥的兵力与本国兵力合在一处共一万多人,袭击郭孝恪。郭孝恪在城外安营扎帐,有的龟兹人告诉他那利即将赶来,孝恪不以为意。那利忽然大兵压境,郭孝恪率领本部一千多人想要进入城里,那利兵众已经登上城墙,城内投降的胡兵与那利里应外合,共同夹击郭孝恪,万箭齐发,刀剑如雨,孝恪抵挡不住,想要再次冲出来,被射死在西门。城中大乱,仓部郎中崔义超召募得二百人,保卫军需财物,与龟兹兵在城中展开激战,曹继叔、韩威也在城外扎营,从城西北角进攻龟兹。经过一夜激战,那利兵撤退,唐军杀死龟兹兵三千多人,城中才安定下来。十多天之后,那利又带引山北龟兹一万多人逼近都城,曹继叔迎击,将其打败,杀死八千人。那利一个人骑马逃走,龟兹人将他抓住,送到军门。
阿史那社尔前后破其大城五,遣左卫郎将权祗甫诣诸城,开示祸福,皆相帅请降,凡得七百馀城,虏男女数万口。社尔乃召其父老,宣国威灵,谕以伐罪之意,立其王之弟叶护为主,龟兹人大喜。西域震骇,西突厥、于阗、安国争馈驼马军粮,社尔勒石纪功而还。阿史那社尔前后破其大城五,遣左卫郎将权祗甫诣诸城,开示祸福,皆相帅请降,凡得七百馀城,虏男女数万口。社尔乃召其父老,宣国威灵,谕以伐罪之意,立其王之弟叶护为主,龟兹人大喜。西域震骇,西突厥、于阗、安国争馈驼马军粮,社尔勒石纪功而还。
阿史那社尔前后共攻下大城五座,派左卫郎将权祗甫到各个城中,晓以祸福,各城相继请求投降,共得七百多城,俘虏男女几万人。社尔于是召集城中父老,宣示朝廷的威严神灵,讲明征伐有罪之国的道理,立龟兹国王的弟弟叶护为国王;龟兹人非常高兴。西域地区震骇,西突厥、于阗、安国争着送骆驼马匹和军粮,社尔刻石碑纪功,而后班师回朝。
戊寅,以昆丘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阿史那贺鲁为泥伏沙钵罗叶护,赐以鼓纛,使招讨西突厥之未服者。戊寅,以昆丘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阿史那贺鲁为泥伏沙钵罗叶护,赐以鼓纛,使招讨西突厥之未服者。
戊寅(初二),唐朝任命昆丘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阿史那贺鲁为泥伏沙钵罗叶护,赐给鼓和大旗,让他招抚讨伐未归服的西突厥人。
癸未,新罗相金春秋及其子文王入见。春秋,真德之弟也。上以春秋为特进,文王为左武卫将军。春秋请改章服从中国,内出冬服赐之。癸未,新罗相金春秋及其子文王入见。春秋,真德之弟也。上以春秋为特进,文王为左武卫将军。春秋请改章服从中国,内出冬服赐之。
癸未(初七),新罗国丞相金春秋与他的儿子金文王来到唐朝拜见太宗。金春秋是金真德的弟弟。太宗封春秋为特进,文王为左武卫将军。春秋请求按照唐朝的式样改革新罗官员的礼服,太宗拿出冬服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