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孝献皇帝 建安二十一年
(丙申 公元216年)
春,二月,魏公操还邺。春,二月,魏公操还邺。
春季,二月,魏公曹操回到邺城。
夏,五月,进魏公操爵为王。夏,五月,进魏公操爵为王。
夏季,五月,进封魏公曹操为王。
初,中尉崔琰荐钜鹿杨训于操,初,中尉崔琰荐钜鹿杨训于操,操礼辟之。及操进爵,训发表称颂功德。或笑训希世浮伪,谓琰为失所举。琰从训取表草视之,与训书曰:“省表,事佳耳。操礼辟之。及操进爵,训发表称颂功德。或笑训希世浮伪,谓琰为失所举。琰从训取表草视之,与训书曰:“省表,事佳耳。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琰本意,讥论者好谴呵而不寻情理也。时有与琰宿不平者,白琰“傲世怨谤,意旨不逊”,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琰本意,讥论者好谴呵而不寻情理也。时有与琰宿不平者,白琰“傲世怨谤,意旨不逊”,操怒,收琰付狱,髡为徒隶。前白琰者复白之云:“琰为徒,对宾客虬须直视,操怒,收琰付狱,髡为徒隶。前白琰者复白之云:“琰为徒,对宾客虬须直视,若有所瞋。”若有所瞋。”遂赐琰死。遂赐琰死。
当初,中尉崔琰把钜鹿人杨训推荐给曹操,曹操以礼征召并任用杨训。及至曹操进爵为王,杨训作表为他歌功颂德。有人嘲笑杨训阿谀世俗,轻浮虚伪,说崔琰推荐人不当。崔琰从杨训那里把上表的底稿取来查看,给杨训写信说:“看了你的上表,事情做得很好。什么时代啊!总有一天会改变的。”崔琰的本意,是讥讽那些乱议论的人太苛求,而不通情理。当时有与崔琰历来不和的人,上告崔琰“傲慢而目空一切,怨愤诽谤,信中有悖逆不逊之意”。曹操很气愤,下令把崔琰逮捕入狱,处以剃光头发服苦役的刑罚。那个告发崔琰的人又说:“崔琰当了刑徒,对宾客捻着胡须直视,似乎心有所恨。”曹操于是命令崔琰自杀。
尚书仆射毛玠伤琰无辜,心不悦。人复白玠怨谤,操收玠付狱,侍中桓阶、和洽皆为之陈理,操不听。阶求案实其事。王曰:“言事者白,玠不但谤吾也,乃复为崔琰觖望。尚书仆射毛玠伤琰无辜,心不悦。人复白玠怨谤,操收玠付狱,侍中桓阶、和洽皆为之陈理,操不听。阶求案实其事。王曰:“言事者白,玠不但谤吾也,乃复为崔琰觖望。此捐君臣恩义,妄为死友怨叹,此捐君臣恩义,妄为死友怨叹,殆不可忍也。”洽曰:“如言事者言,玠罪过深重,非天地所覆载。臣非敢曲理玠以枉大伦也,殆不可忍也。”洽曰:“如言事者言,玠罪过深重,非天地所覆载。臣非敢曲理玠以枉大伦也,以玠历年荷宠,以玠历年荷宠,刚直忠公,为众所惮,不宜有此。然人情难保,要宜考覈,两验其实。今圣恩不忍致之于理,更使曲直之分不明。”操曰:“所以不考,欲两全玠及言事者耳。”洽对曰:“玠信有谤主之言,当肆之市朝;刚直忠公,为众所惮,不宜有此。然人情难保,要宜考覈,两验其实。今圣恩不忍致之于理,更使曲直之分不明。”操曰:“所以不考,欲两全玠及言事者耳。”洽对曰:“玠信有谤主之言,当肆之市朝;若玠无此言,言事者加诬大臣以误主听,不加检覈,臣窃不安。”操卒不穷治,玠遂免黜,终于家。若玠无此言,言事者加诬大臣以误主听,不加检覈,臣窃不安。”操卒不穷治,玠遂免黜,终于家。
尚书仆射毛玠对崔琰无辜而死很伤感,心中闷闷不乐。又有人告发毛玠怨愤诽谤,曹操下令将毛玠逮捕入狱。侍中桓阶、和洽都为毛玠辩解,曹操不听。桓阶请求查清事实,魏王曹操说:“告发他的人说,毛玠不但诽谤我,而且为崔琰感到怨愤。这是抛弃君臣的恩义,狂妄地为处死的故友怨愤,对这些行为,恐怕不可容忍。”和洽说:“假如事实确实如告发的人所说,毛玠罪过深重,天地难容。我不敢强辞夺理地为毛玠辩护,破坏臣下对君王绝对服从这一最高准则。以毛玠多年受到您的宠爱和信任,为人刚直、忠诚、公正,被很多人忌惮,他不应有这样的事。然而人的思想难保会发生变化,应当进行审查,对告发者和毛玠两方面进行核实。当今大王圣恩,不忍将此案交到司法部门,更使得是非曲直的界限不明。”曹操说:”所以不追究,只是要使毛玠和告发的人都得以保全罢了。”和洽回答说:“毛玠如确实有诽谤主上的言论,应该斩首示众;如果没有,告发的人就是诬陷大臣,混淆主上的视听。不加审查,我感到不安。”曹操到底没有追究,毛玠被放了出来,罢黜官职,后来在家中去世。
是时西曹掾沛国丁仪用事,玠之获罪,仪有力焉;群下畏之侧目。尚书仆射何夔及东曹属东莞徐弈是时西曹掾沛国丁仪用事,玠之获罪,仪有力焉;群下畏之侧目。尚书仆射何夔及东曹属东莞徐弈独不事仪,仪谮弈,出为魏郡太守,独不事仪,仪谮弈,出为魏郡太守,赖桓阶左右之得免。赖桓阶左右之得免。尚书傅选谓何夔曰:“仪已害毛玠,子宜少下之。”夔曰:“为不义,适足害其身,焉能害人!且怀奸佞之心,立于明朝,其得久乎!”尚书傅选谓何夔曰:“仪已害毛玠,子宜少下之。”夔曰:“为不义,适足害其身,焉能害人!且怀奸佞之心,立于明朝,其得久乎!”
当时,西曹掾、沛国人丁仪得势,毛玠获罪,丁仪起了很大作用,群臣都很怕他,不敢正眼相视。唯有尚书仆射何夔以及东曹属东莞人徐奕不依附丁仪。徐奕遭丁仪谗毁,被调离京城任魏郡太守,靠了桓阶的帮助,才得以免受伤害。尚书傅选对何夔说:”丁仪已经害了毛玠,您应对他稍稍低头。”何夔回答说:“做事不义,恰恰害了自己,怎么能够害人!况且怀有奸险之心的人,在圣明的朝廷中,能够长得了吗!”
崔琰从弟林,尝与陈群共论冀州人士,称琰为首,群以智不存身贬之。林曰:“大丈夫为有邂逅耳,崔琰从弟林,尝与陈群共论冀州人士,称琰为首,群以智不存身贬之。林曰:“大丈夫为有邂逅耳,即如卿诸人,良足贵乎”即如卿诸人,良足贵乎”
崔琰的堂弟崔林,曾经和陈群一同评论冀州的人物,称崔琰为第一,陈郡则认为崔琰的才智还不足以保护自身,因而贬低崔琰。崔林说:“大丈夫只看有没有机会遇到明主罢了,如果像各位一样,就算高贵了吗?”
五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五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五月,已亥朔(初一),出现日食。
代郡乌桓三大人皆称单于,代郡乌桓三大人皆称单于,恃力骄恣,太守不能治。魏王操以丞相仓曹属裴潜为太守,恃力骄恣,太守不能治。魏王操以丞相仓曹属裴潜为太守,欲授以精兵。潜曰:“单于自知放横日久,今多将兵往,必惧而拒境,少将则不见惮,宜以计谋图之。”遂单车之郡,单于惊喜。潜抚以恩威,单于詟服。欲授以精兵。潜曰:“单于自知放横日久,今多将兵往,必惧而拒境,少将则不见惮,宜以计谋图之。”遂单车之郡,单于惊喜。潜抚以恩威,单于詟服。
代郡乌桓的三个首领都称单于,依仗实力,态度骄横,恣意妄行,以往的太守对他们无可奈何。魏王曹操任命丞相仓曹属裴潜为太守,准备给他一支精干的部队。裴潜说:”单于自己也知道放纵横行的时间很长了,现在多带兵去,他们必会感到恐惧而拒绝我们入境;少带,他们则不怕,因此应当用计谋去解决问题!”于是,裴潜只驾单车到郡,单于们又惊又喜。裴潜恩威并加,进行安抚,单于们慑服。
初,南匈奴久居塞内,初,南匈奴久居塞内,与编户大同而不输贡赋。议者恐其户口滋蔓,浸难禁制,宜豫为之防。秋,七月,南单于呼厨泉入朝于魏,魏王操因留之于邺,使右贤王去卑监其国。单于岁给绵、绢、钱、谷如列侯,子孙传袭其号。分其众为五部,各立其贵人为帅,与编户大同而不输贡赋。议者恐其户口滋蔓,浸难禁制,宜豫为之防。秋,七月,南单于呼厨泉入朝于魏,魏王操因留之于邺,使右贤王去卑监其国。单于岁给绵、绢、钱、谷如列侯,子孙传袭其号。分其众为五部,各立其贵人为帅,选汉人为司马以监督之。选汉人为司马以监督之。
当初,南匈奴长期居住在塞内,和编入户籍的平民大致相同,但是不交纳贡赋。议论的人担心他们户口迅速增加,渐渐难以控制,应该加以预防。秋季,七月,南单于呼厨泉到魏朝见,魏王曹操借机把他留在邺城,派右贤王去卑监理其国事务。单于每年所享受的绵、绢、钱、粮待遇,与列侯相同,子孙可以世代传袭封号。同时,把单于的部属分为五部,各设立一个贵族为统帅,并选派汉人作司马监督他们。
八月,魏以大理钟繇为相国。八月,魏以大理钟繇为相国。
八月,魏任命大理钟繇作相国。
冬,十月,魏王操治兵击孙权;十一月,至谯。冬,十月,魏王操治兵击孙权;十一月,至谯。
冬季,十月,魏王曹操练兵准备向孙权进攻;十一月,到达谯郡。[/g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