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传第七十下
固以为唐虞三代，诗书所及，世有典籍，故虽尧舜之盛，必有典谟之篇，然后扬名于后世，冠德于百王，〔师古曰：“德为百王之上也。”〕故曰“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也！”〔师古曰：“此篇《论语》载孔子美尧舜之言也。”〕汉绍尧运，以建帝业，至于六世，史臣乃追述功德，私作本纪，〔师古曰：“谓武帝时司马迁作《史记》。”〕编于百王之末，厕于秦、项之列。太初以后，阙而不录，故探篹前记，缀辑所闻，〔师古曰：“篹与撰同。辑与集同。”〕以述汉书，起元高祖，终于孝平王莽之诛，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综其行事，旁贯五经，上下洽通，〔师古曰：“固所撰诸表序及志，经典之义在于是也。”〕为《春秋》考纪、表、志、传，凡百篇。〔师古曰：“春秋考纪，谓帝纪也。而俗之学者不详此文，乃云《汉书》一名《春秋考纪》，盖失之矣。”〕其叙曰：〔师古曰：“自‘皇矣汉祖’以下诸叙，皆班固自论撰汉书意，此亦依放《史记》之叙目耳。史迁则云为某事作某本纪、某列传。班固谦，不言作而改言述，盖避作者之谓圣，而取述者之谓明也。但后之学者不晓此为汉书叙目，见有述字，因谓此文追述汉书之事，乃呼为‘汉书述’，失之远矣。挚虞尚有此惑，其余曷足怪乎！”〕
皇矣汉祖，纂尧之绪，实天生德，聪明神武。秦人不纲，罔漏于楚，〔师古曰：“言秦失纲维，故高祖因时而起。罔漏于楚，谓项羽虽有害虐之心，终免于患也。一说，楚王陈涉初起，后又破灭也。”〕爰兹发迹，断蛇奋旅。神母告符，朱旗乃举，粤蹈秦郊，婴来稽首。革命创制，三章是纪，应天顺民，五星同晷。〔师古曰：“晷，景也。”〕项氏畔换，黜我巴、汉，〔孟康曰：“畔，反也。换，易也。不用义帝要，换易与高祖汉中也。”师古曰：“此说非也。畔换，强恣之貌，犹言跋扈也。《诗·大雅》皇矣篇曰‘无然畔换’。”〕西土宅心，战士愤怨。〔刘德曰：“宅，居也。西方人皆居心于高祖，犹系心也。书曰‘惟众宅心’。”晋灼曰：“西土，关西也。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民大悦，皆宅心高祖。”〕乘衅而运，席卷三秦，割据河山，保此怀民。〔师古曰：“保，安也。怀民，怀德之人也。”〕股肱萧、曹，社稷是经，爪牙信、布，腹心良、平，龚行天罚，赫赫明明。述高纪第一。
孝惠短世，高后称制，罔顾天显，吕宗以败。〔刘德曰：“罔，无也。顾，念也。显，明也。言吕氏无念天之明道者，徒念王诸吕，以至于败亡。”〕述惠纪第二，高后纪第三。
太宗穆穆，允恭玄默，化民以躬，帅下以德。农不供贡，〔张晏曰：“除民田租之税，是不供贡也。”〕辠不收孥，宫不新馆，陵不崇墓。〔师古曰：“墓，合韵，音谟。”〕我德如风，民应如屮，〔师古曰：“《论语》称孔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屮也。’故引以为辞。”〕国富刑清，登我汉道。〔师古曰：“登，成也。”〕述文纪第四。
孝景涖政，诸侯方命，〔孟康曰：“《尚书》云‘方命圮族’，言鯀之恶，坏其族类。吴楚七国亦然。”〕克伐七国，王室以定。匪怠匪荒，务在农桑，著于甲令，〔师古曰：“甲令，即景纪令甲也。”〕民用宁康。述景纪第五。
世宗晔晔，〔师古曰：“晔晔，盛貌也。”〕思弘祖业，畴咨熙载，髦俊并作。〔师古曰：“畴，谁也。咨，谋也。熙，兴也。载，事也。谋于众贤，谁可任用，故能兴其事业也。作，起也。”〕厥作伊何？百蛮是攘，〔师古曰：“攘，却也。”〕恢我疆宇，外博四荒。〔师古曰：“恢，广也。博，大也。”〕武功既抗，亦迪斯文，〔刘德曰：“迪，进也。”〕宪章六学，统壹圣真。封禅郊祀，登秩百神；协律改正，〔张晏曰：“改正谓从建寅之月也。”〕飨兹永年。述武纪第六。
孝昭幼冲，冢宰惟忠。燕、盖譸张，〔如淳曰：“譸，音辀。”应劭曰：“譸张，诳也。”〕实叡实聪，辠人斯得，邦家和同。述昭纪第七。
中宗明明，夤用刑名，〔邓展曰：“夤，敬也。”〕时举傅纳，听断惟精。〔李奇曰：“时，是也。于是时也，选用贤者。”师古曰：“傅，读曰敷。虞书舜典曰‘敷纳以言’。敷，陈也，谓有陈言者则纳而用之。”〕柔远能迩，燀燿威灵，〔师古曰：“虞书舜典曰‘柔远能迩’。柔，安也。能，善也。故引之云。燀，炽也，音充善反。”〕龙荒幕朔，莫不来庭。〔孟康曰：“谓白龙堆荒服沙幕也。”师古曰：“龙，匈奴祭天龙城，非谓白龙堆也。朔，北方也。”〕丕显祖烈，尚于有成。〔师古曰：“丕，大也。烈，业也。”〕述宣纪第八。
孝元翼翼，高明柔克，〔师古曰：“翼翼，敬也。尚书洪范云‘高明柔克’，谓人虽有高明之度，而当执柔，乃能成德也。叙言元帝有柔克之姿也。”〕宾礼故老，优繇亮直。〔师古曰：“故老谓贡禹、薛广德也。优繇谓宽容也。亮直谓朱云也。繇，读与由同。”〕外割禁囿，内损御服，离宫不卫，山陵不邑。〔张晏曰：“不徙民著县也。”〕阉尹之啙，秽我明德。〔如淳曰：“任弘恭、石显使为政，以病其治也。”师古曰：“谓宦人为阉者，言其精气奄闭不泄也，一曰主奄闭门者。尹，正也。啙与疵同。”〕述元纪第九。
孝成煌煌，临朝有光，威仪之盛，如圭如璋。壶闱恣赵，朝政在王，〔师古曰：“赵谓赵皇后及昭仪也。王谓外家王凤、王音等。”〕炎炎燎火，亦允不阳。〔张晏曰：“天子盛威，若燎火之阳，今委政王氏，不炎炽矣。”师古曰：“允，信也。”〕述成纪第十。
孝哀彬彬，克攬威神，〔师古曰：“彬彬，文质备也。言哀帝忿孝成之时权在臣下，故自攬持其威神也。攬，执取也，其字从手。”〕彫落洪支，厎剭鼎臣。〔服虔曰：“彫落洪支，废退王氏也。厎，致也。周礼有屋诛，诛大臣于屋下，不露也。易曰‘鼎折足，其形渥，凶’，谓诛朱博、王嘉之属也。”晋灼曰：“剭，刑也。”师古曰：“剭者，厚刑，谓重诛也，音握。服言屋下，失其义也。”〕婉娈董公，惟亮天功，大过之困，实桡实凶。〔应劭曰：“以董贤为三公，乃欲共成天功也。易大过卦‘栋桡，凶’，言以小材而为栋梁，不堪其任，至于折桡而凶也。”师古曰：“婉娈，美貌。亮，助也。尚书舜典曰‘夤亮天功’，故引之也。桡，曲也，音女敎反。”〕述哀纪第十一。
孝平不造，新都作宰，不周不伊，丧我四海。〔师古曰：“造，成也。遭家业不成。周颂曰‘闵予小子，遭家不造’，故引之也。言其自号宰衡，而无周公、伊尹之忠也。”〕述平纪第十二。
汉初受命，诸侯并政，制自项氏，十有八姓。述异姓诸侯王表第一。
太祖元勋，启立辅臣，支庶藩屏，侯王并尊。述诸侯王表第二。
侯王之祉，祚及宗子，公族蕃滋，支叶硕茂。〔师古曰：“茂，合韵音莫口反。”〕述王子侯表第三。
受命之初，赞功剖符，奕世弘业，爵土乃昭。〔师古曰：“赞功，佐命之功也。奕，大也。”〕述高惠高后孝文功臣侯表第四。
景征吴楚，武兴师旅，后昆承平，亦犹有绍。〔师古曰：“言景、武之时以军功，故封侯者多，昭、宣以后虽承平，尚有以勋获爵土者。”〕述景武昭宣元成哀功臣侯表第五。
亡德不报，爰存二代，〔应劭曰：“二代，二王后也。”师古曰：“二代，谓殷、周也。言德泽深远，故至汉朝其子孙又受茅土，以奉祭祀。”〕宰相外戚，昭韪见戒。〔张晏曰：“韪，是也。明其是者，戒其非也。”〕述外戚恩泽侯表第六。
汉迪于秦，〔刘德曰：“迪，至也。”〕有革有因，粗举僚职，〔晋灼曰：“粗，音粗粗之粗。”师古曰：“粗角才户反，谓大略也。”〕并列其人。述百官公卿表第七。
篇章博举，通于上下，略差名号，九品之叙。述古今人表第八。
元元本本，数始于一，〔张晏曰：“数之元本，起于初九之一也。”〕产气黄钟，造计秒忽。〔刘德曰：“秒，禾芒也。忽，蜘蛛网细者也。”师古曰：“秒，音眇，其字从禾。”〕八音七始，五声六律，〔刘德曰：“七始，天地四方人之始也。”师古曰：“解在《礼乐志》。”〕度量权衡，历算逌出。〔师古曰：“逌，古攸字也。攸，所也。”〕官失学微，六家分乖，〔刘德曰：“六家，谓黄帝、顓顼、夏、殷、周、鲁历也。”〕壹彼壹此，庶研其几。述律历志第一。
上天下泽，春雷奋作，〔刘德曰：“兊下乾上履，坤下震上豫。履，礼也。豫，乐也。取易象制礼作乐。”师古曰：“易象曰‘上天下泽履，雷出地奋豫’，故具引其文。”〕先王观象，爰制礼乐。厥后崩坏，郑卫荒淫，风流民化，湎湎纷纷。〔师古曰：“言上风既流，下人则化也。湎湎，流移也。纷纷，杂乱也。湎，音莫践反。”〕略存大纲，以统旧文。述礼乐志第二。
雷电皆至，天威震耀，五刑之作，是则是效，〔刘德曰：“震下离上，噬嗑，利用狱。雷电，取象天威也。”师古曰：“易象辞曰‘雷电，噬嗑，先王以明罚敕法’，故引之。”〕威实辅德，刑亦助敎。季世不详，〔师古曰：“不详谓不尽用刑之理也。周书吕刑曰‘告尔详刑’。”〕背本争末，吴、孙狙诈，〔师古曰：“狙，音千豫反。”〕申、商酷烈。汉章九法，太宗改作，〔张晏曰：“改，除肉刑也。”〕轻重之差，世有定籍。述刑法志第三。
厥初生民，食货惟先。割制庐井，定尔土田，什一供贡，下富上尊。商以足用，茂迁有无，货自龟贝，至此五铢。扬攉古今，监世盈虚。〔师古曰：“扬，举也。攉，引也。扬攉者，举而引之，陈其趣也。攉，音居学反。”〕述食货志第四。
昔在上圣，昭事百神，类帝禋宗，望秩山川，明德惟馨，永世丰年。季末淫祀，营信巫史，〔邓展曰：“营，惑也。”〕大夫胪岱，侯伯僭畤，〔郑氏曰：“胪岱，季氏旅于太山是也。”应劭曰：“僭畤，秦文公造四畤祭天是也。”师古曰：“旅，陈也。胪亦陈也。胪旅声相近，其义一耳。”〕放诞之徒，缘间而起。〔师古曰：“谓方士言神仙之术也。”〕瞻前顾后，正其终始。述郊祀志第五。
炫炫上天，县象著明，〔师古曰：“炫炫，光耀之貌，音胡眄反。县，古悬字。”〕日月周辉，星辰垂精。百官立法，宫室混成，〔张晏曰：“星辰有宫室百官，各应其象以见咎征也。”〕降应王政，景以烛形。〔张晏曰：“王政失于此，星辰变于彼，犹景之象形。”〕三季之后，厥事放纷，〔师古曰：“三季，三代之末也。放，失也。纷，乱也。”〕举其占应，览故考新。述天文志第六。
河图命庖，洛书赐禹，八卦成列，九畴逌叙。〔李奇曰：“河图即八卦也。洛书即洪范九畴也。”师古曰：“庖，庖牺也。逌，古攸字。”〕世代寔宝，光演文武，春秋之占，咎征是举。告往知来，王事之表。述五行志第七。
坤作墬埶，高下九则，〔张晏曰：“易曰‘地势坤’。”刘德曰：“九则，九州土田上中下九等也。”师古曰：“墬，古地字。易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高下谓地形也。一曰，地之肥瘠。”〕自昔黄、唐，经略万国，爕定东西，疆理南北。〔师古曰：“爕和也。疆理谓立封疆而统理之。”〕三代损益，降及秦、汉，革剗五等，制立郡县。〔晋灼曰：“剗，音剗削之剗。”师古曰：“音初限反。”〕略表山川，彰其剖判。述地理志第八。
夏乘四载，百川是导。〔师古曰：“四载，解在《沟洫志》。”〕唯河为囏，灾及后代。商竭周移，秦决南涯，〔服虔曰：“河竭而商亡。移亦河移徙也。”如淳曰：“秦始皇本纪决河灌大梁，遂灭之，通为沟，入淮、泗。”〕自兹歫汉，北亡八支。〔服虔曰：“本有九河，今塞，余有一也。”〕文陻枣野，武作瓠歌，〔服虔曰：“陻，音因。文帝塞河于酸枣也。”张晏曰：“河决瓠子，武帝亲临，悼功不成而作歌。”〕成有平年，后遂滂沱。〔刘德曰：“成帝治河已平，改元曰河平元年。”〕爰及沟渠，利我国家。述沟洫志第九。
虙羲画卦，〔师古曰：“虙，读与伏同。”〕书契后作，虞夏商周，孔纂其业，篹书删诗〔师古曰：“篹与撰同。”〕，缀礼正乐，彖系大易，因史立法。〔师古曰：“谓修《春秋》定帝王之文。”〕六学既登，遭世罔弘，〔师古曰：“罔，无也。无能弘大正道也。”〕群言纷乱，诸子相腾。〔师古曰：“腾，驰也。”〕秦人是灭，汉修其缺，刘向司籍，九流以别。〔应劭曰：“儒、道、阴阳、法、名、墨、从横、杂、农，凡九家。”〕爰著目录，略序洪烈。〔师古曰：“洪，大也。烈，业也。”〕述艺文志第十。
上嫚下暴，惟盗是伐，〔师古曰：“《易·上系辞》云：‘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嫚下暴，盗思伐之矣。’引此言者，谓秦胡亥之时。”〕胜、广熛起，梁、籍扇烈。〔师古曰：“飞火曰熛。扇，炽也。烈，猛也。言陈胜初起而项羽烈盛也。熛，音必遥反。”〕赫赫炎炎，遂焚咸阳，宰割诸夏，命立侯王，诛婴放怀，诈虐以亡。述陈胜项籍传第一。
张、陈之交，斿如父子，携手遁秦，拊翼俱起。〔应劭曰：“遁，逃也。”师古曰：“拊翼，以鸡为喻，言知将旦，则鼓击其翼而鸣也。”〕据国争权，还为豺虎，〔师古曰：“言反相吞噬也。”〕耳谋甘公，作汉藩辅。述张耳陈余传第二。
三枿之起，本根既朽，〔刘德曰：“《诗》云‘包有三枿’。《尔雅》曰‘烈、枿，余也’。谓木斫髡而复枿生也。喻魏、齐、韩皆灭而复起，若髡木更生也。”师古曰：“枿，音五葛反。”〕枯杨生华，曷惟其旧！〔应劭曰：“《易》云‘枯杨生华’，暂贵之意也。曷惟其旧，言不能久也。”师古曰：“枯杨生华，大过卦九五爻辞也。旧，合韵，音臼。”〕横虽雄材，伏于海隝，沐浴尸乡，北面奉首，旅人慕殉，义过黄鸟。〔刘德曰：“黄鸟之诗刺秦穆公要人从死，言今横不要而有从者，故曰过之。”〕述魏豹田儋韩信传第三。
信惟饿隷，布实黥徒，越亦狗盗，芮尹江湖。〔张晏曰：“吴芮为番阳令，在江湖之间。尹，主也。”〕云起龙襄，〔师古曰：“襄，举也。”〕化为侯王，割有齐、楚，跨制淮、梁。〔张晏曰：“韩信前王齐，徙楚。英布王淮南，彭越王梁也。”〕绾自同闬，镇我北疆，〔应劭曰：“闬，音扞。卢绾与高祖同里，楚名里门为闬。”师古曰：“《左氏传》云‘高其闬闳’，旧通语耳，非专楚也。”〕德薄位尊，非胙惟殃。吴克忠信，胤嗣乃长。述韩彭英卢吴传第四。
贾廑从旅，为镇淮、楚。〔张晏曰：“刘贾晚乃从军也。”晋灼曰：“廑，无几也。”师古曰：“二说皆非也。廑，古以为勤字。言贾从军，有勤劳也。”〕泽王琅邪，权激诸吕。濞之受吴，疆土踰矩，〔师古曰：“矩，法制也。”〕虽戒东南，终用齐斧。〔张晏曰：“齐斧，越斧也，以整齐天下也。”晋灼曰：“虽戒勿反而反，竟用此斧于吴也。”师古曰：“《易》云‘丧其齐斧’，故引以为辞。”〕述荆燕吴传第五。
太上四子：伯兮早夭，仲氏王代，斿宅于楚。〔师古曰：“《诗·卫风》云‘伯兮朅兮’，鄁风又曰‘仲氏任只’。此序方论高祖兄伯及仲，故引二句为之辞也。”〕戊实淫缺，平陆乃绍。〔师古曰：“楚王戊为薄太后服奸，削东海郡，遂与吴共反而诛。景帝更立平陆侯礼，续元王之后也。”〕其在于京，弈世宗正，〔师古曰：“正，合韵，音征。”〕劬劳王室，用侯阳成。子政博学，三世成名，〔师古曰：“谓刘德、刘向、刘歆，俱有名闻。”〕述楚元王传第六。
季氏之诎，辱身毁节，信于上将，议臣震栗。〔张晏曰：“申意于上将。上将，樊哙也，欲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布曰：‘哙可斩也。’时议臣皆恐。”师古曰：“信，读曰申。”〕栾公哭梁，田叔殉赵，见危授命，谊动明主。布历燕、齐，叔亦相鲁，民思其政，或金或社。〔李奇曰：“鲁人爱田叔，死，送之以金。齐贵栾布，为生立社。”〕述季布栾布田叔传第七。
高祖八子，二帝六王。三赵不辜，淮厉自亡，燕灵绝嗣，齐悼特昌。掩有东土，自岱徂海，支庶分王，前后九子。六国诛毙，适齐亡祀。城阳、济北，后承我国。〔张晏曰：“济北王志，吴楚反后徙王菑川。元朔中，齐国绝，悼惠王后唯有城阳、菑川，武帝乃割临菑环悼惠王冢，以与菑川，令奉祀也。”师古曰：“适，读曰嫡。”〕赳赳景王，匡汉社稷。〔师古曰：“赳赳，武貌，音纠。”〕述高五王传第八。
猗与元勋，包汉举信，〔刘德曰：“包，取也。”师古曰：“包汉，谓劝高祖且王汉中也。举信，举韩信也。信合韵音新。”〕镇守关中，足食成军，营都立宫，定制修文。平阳玄默，继而弗革，〔师古曰：“革，改也。言曹参为相，守静无为，一遵萧何约束，不变改也。”〕民用作歌，化我淳德。汉之宗臣，是谓相国。述萧何曹参传第九。
留侯袭秦，〔刘德曰：“袭秦，椎始皇于博狼沙中。”〕作汉腹心，图折武关，解阸鸿门。〔师古曰：“图折武关，谓从沛公入武关，说令为疑兵，又啗秦将以利，劝因其怠懈击之类也。”〕推齐销印，敺致越、信；〔师古曰：“敺与驱同。越，彭越也。信亦韩信也。谓于垓下围项羽时也。信合韵，音新。”〕招宾四老，惟宁嗣君。陈公扰攘，归汉乃安，〔师古曰：“攘，音人养反。”〕毙范亡项，走狄擒韩，〔师古曰：“走狄谓解平城之围也。禽韩，伪游云梦也。”〕六奇既设，我罔艰难。〔师古曰：“罔，无也。”〕安国廷争，致仕杜门。绛侯矫矫，诛吕尊文。亚夫守节，吴楚有勋。述张陈王周传第十。
舞阳鼓刀，〔师古曰：“鼓刀谓屠狗也。”〕滕公厩驺，颍阴商贩，曲周庸夫，攀龙附凤，并乘天衢。〔师古曰：“乘，登也。”〕述樊郦滕灌傅靳周传第十一。
北平志古，司秦柱下，〔师古曰：“志，记也，谓多记古事也。司，主也。”〕定汉章程，律度之绪。建平质直，〔师古曰：“周昌先封建成侯，盖谓此也。平字当为成，传写误耳。”〕犯上干色；广阿之廑，食厥旧德。〔张晏曰：“任敖也。吏遇吕后不谨，敖击伤主吏也。”师古曰：“廑亦勤字也。易讼卦六三爻辞曰‘食旧德’，食犹飨也。”〕故安执节，责通请错，蹇蹇帝臣，匪躬之故。〔师古曰：“易蹇卦六二爻辞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此言申屠嘉召责邓通，请诛朝错，皆不为己身，实有蹇蹇之节也。”〕述张周赵任申屠传第十二。
食其监门，长揖汉王，画袭陈留，进收敖仓，塞隘杜津，〔师古曰：“杜亦塞也。谓说令塞白马津。”〕王基以张。贾作行人，百越来宾，从容风议，博我以文。〔李奇曰：“作新语也。”师古曰：“《论语》称颜回喟然叹曰‘夫子博我以文’，谓以文章开博我也。此言陆贾尝之越也。从，音千容反。风，读曰讽。”〕敬繇役夫，迁京定都，〔师古曰：“繇，读与由同。言刘敬由戍卒而来纳说。”〕内强关中，外和匈奴。叔孙奉常，与时抑扬，税介免冑，礼义是创。〔师古曰：“税，舍也。介，甲也。创，始造之也。创，合韵音初良反。”〕或悊或谋，观国之光。〔师古曰：“诗小雅小旻之篇曰‘或悊或谋’，言有智者，有谋者。易观卦六四爻辞曰‘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故合而为言。”〕述郦陆朱娄叔孙传第十三。〔师古曰：“本传作朱、刘，终书其赐姓也。此言朱、娄，本其旧族耳。”〕
淮南僭狂，二子受殃。安辩而邪，赐顽以荒，敢行称乱，窘世荐亡。〔师古曰：“窘，仍也。荐，读曰荐。荐，再也。长迁死雍，其子安又自杀也。”〕述淮南衡山济北传第十四。
蒯通壹说，三雄是败，覆郦骄韩，田横颠沛。被之拘系，乃成患害。〔师古曰：“言伍被初不从王反，王系其父母，乃进邪谋，终以遇害也。”〕充、躬罔极，交乱弘大。〔师古曰：“《小雅》青蝇之诗云‘谗言罔极，交乱四国’。此叙言江充、息夫躬之恶，引以为辞也。”〕述蒯伍江息夫传第十五。
万石温温，幼寤圣君，〔邓展曰：“《尔雅》‘寤、逢，遇也’。”师古曰：“此说非也。言万石幼而恭谨，感寤高祖，以见识拔也。《尔雅》云‘遻，遇也’，非谓寤也。诗《小雅》小宛之篇曰‘温温恭人’。”〕宜尔子孙，夭夭伸伸，〔师古曰：“诗周南螽斯之篇曰‘宜尔子孙振振兮’，《论语》称孔子‘燕居，伸伸如也，夭夭如也’，谓和舒之貌。此言万石子孙既多，又皆和睦，故引以为辞也。夭，音于骄反。”〕庆社于齐，不言动民。〔邓展曰：“庆为齐相，齐为立社也。”〕卫、直、周、张，淑慎其身。〔师古曰：“卫诗燕燕之篇曰‘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淑，善也。引此诗言以美四人也。”〕述万石卫直周张传第十六。
孝文三王，代孝二梁，〔师古曰：“代孝王参及梁孝王武、梁怀王揖。”〕怀折亡嗣，孝乃尊光。〔师古曰：“折谓夭也。孝亦谓梁孝王也。”〕内为母弟，外扞吴楚，怙宠矜功，僭欲失所，思心既霿，牛旤告妖。〔师古曰：“霿，僭霿也，音莫候反。解在《五行志》。”〕帝庸亲亲，厥国五分，〔师古曰：“庸，用也。用亲亲之道，故分梁为五国，立孝王男五人为王。太子买为梁王，次子明为济川王，彭离为济东王，定为山阳王，不识为济阴王。”〕德不堪宠，四支不传。〔晋灼曰：“子，父母之四支也。”师古曰：“此说非也。谓孝王支子四人封为王者皆绝于身，不传胤嗣，唯梁恭王买有后耳。其事具在本传。”〕述文三王传第十七。
贾生矫矫，〔师古曰：“矫矫，高举之貌也，合韵，音骄。”〕弱冠登朝。遭文叡圣，屡抗其疏，暴秦之戒，三代是据。建设藩屏，以强守圉，〔师古曰：“圉合韵，音御。”〕吴楚合从，赖谊之虑。〔师古曰：“劝文帝大封梁、淮阳。梁卒距吴楚，不得令西也。从，音子庸反。”〕述贾谊传第十八。
子丝慷慨，激辞纳说，〔师古曰：“爰盎字丝。此加子者，子是嘉称，以偶句耳。”〕攬辔正席，〔师古曰：“攬，执取也。其字从手，亦或作揽。”〕显陈成败。错之琐材，智小谋大，〔师古曰：“易下系辞曰：‘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少而任重，鲜不及矣。’此叙言朝错所以及祸。”〕旤如发机，先寇受害。〔师古曰：“发机，言其速也。吴楚未败之前，错已诛死。”〕述爰盎朝错传第十九。
释之典刑，国宪以平。冯公矫魏，增主之明。〔张晏曰：“矫辞以免魏尚也。”师古曰：“张说非也。矫，正也，正言其事。”〕长孺刚直，义形于色，下折淮南，上正元服。〔师古曰；“淮南王谋反，惮黯正直。武帝不冠不见黯。故云下折淮南，上正元服也。元，首也，故谓冠为元服。”〕庄之推贤，于兹为德。述张冯汲郑传第二十。
荣如辱如，有机有枢，〔刘德曰：“易曰‘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张晏曰：“乍荣乍辱，如辞也。”〕自下摩上，惟德之隅。〔师古曰：“《诗·大雅》抑之篇曰‘抑抑威仪，惟德之隅’，言有廉隅也。此叙言贾山直词刺上，亦为方正也。一曰，隅谓得道德之一隅也。”〕赖依忠正，君子采诸。〔师古曰：“诸，之也。”〕述贾邹枚路传第二十一。
魏其翩翩，〔师古曰：“翩翩，自喜之貌。”〕好节慕声，灌夫矜勇，武安骄盈，凶德相挻，〔师古曰：“挻谓柔挻也，音式延反。”〕旤败用成。安国壮趾，王恢兵首，〔孟康曰：“易‘壮于趾，征凶’。安国临当为丞相，堕车，蹇。后为将，多所伤失而忧死。此为不宜征行而有凶也。”师古曰：“‘壮于趾’，大壮初九爻辞也。壮，伤也。趾，足也。直谓堕车蹇耳，不言不宜征行也。”〕彼若天命，此近人咎。〔师古曰：“彼，韩安国也。此，王恢也。壮趾，天命也。谋兵，人咎也。”〕述窦田灌韩传第二十二。
景十三王，承文之庆。〔师古曰：“言景帝庸主耳，所以子皆得王者，由文帝之德庆流子孙也。庆合韵，音卿。”〕鲁恭馆室，江都訬轻；〔师古曰：“訬谓轻狡也，音初敎反。”〕赵敬险詖，中山淫醟；〔师古曰：“詖，辩也，一曰佞也。醟，酗酒也，音咏，合韵音荣。”〕长沙寂漠，广川亡声；胶东不亮，常山骄盈。〔师古曰：“亮，信也。闻淮南谋反，作战具守备，后辞及之，发病死，是为不信于汉朝。”〕四国绝祀，河间贤明，〔李奇曰：“临江哀王阏、临江闵王荣、胶西于王端、清河哀王乘皆无子，国除。”〕礼乐是修，为汉宗英。述景十三王传第二十三。
李广恂恂，实获士心，控弦贯石，威动北邻，〔师古曰：“北邻谓匈奴也。”〕躬战七十，遂死于军。敢怨卫青，见讨去病。陵不引决，忝世灭姓。〔师古曰：“忝，辱也。”〕苏武信节，〔师古曰：“信，读曰申。”〕不诎王命。述李广苏建传第二十四。
长平桓桓，上将之元，〔师古曰：“桓桓，武貌也。元，首也。”〕薄伐猃允，恢我朔边，〔师古曰：“恢，广也。”〕戎车七征，冲輣闲闲，〔邓展曰：“輣，兵车名也。”师古曰：“輣，音彭。”〕合围单于，北登阗颜。票骑冠军，猋勇纷纭，〔师古曰：“如猋之勇，纷纭然盛也。”〕长驱六举，电击雷震，〔师古曰：“六举，凡六出击匈奴也。震合韵音之人反。”〕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祁连。〔张晏曰：“置郡至祁连山。”〕述卫青霍去病传第二十五。
抑抑仲舒，〔师古曰：“《尔雅》云‘抑抑，密也’。”〕再相诸侯，身修国治，致仕县车，下帷覃思，论道属书，〔师古曰：“属，音之欲反。”〕谠言访对，〔师古曰：“谠，善言也。访对，谓对所访也。谠，音党。”〕为世纯儒。述董仲舒传第二十六。
文艳用寡，子虚乌有，寓言淫丽，讬风终始，〔师古曰：“寓，寄也。风，读曰讽。”〕多识博物，有可观采，蔚为辞宗，〔师古曰：“蔚，文彩盛也，音郁。”〕赋颂之首。述司马相如传第二十七。
平津斤斤，晚跻金门，〔师古曰：“斤斤，明察也。跻，升也。金门，金马门也。”〕既登爵位，禄赐颐贤，〔师古曰：“颐，养也，谓引招贤人而养之。”〕布衾踈食，用俭饬身。〔师古曰：“饬，整也，读与敕同。”〕卜式耕牧，以求其志，忠寤明君，乃爵乃试。儿生斖斖，〔师古曰：“斖斖，勉也。”〕束发修学，偕列名臣，从政辅治。述公孙弘卜式儿宽传第二十八。
张汤遂达，用事任职，媚兹一人，〔师古曰：“《诗·大雅》下武之篇曰‘媚兹一人，应侯慎德’。一人，天子也。媚，爱也。此叙言张汤见爱于武帝。”〕日旰忘食，既成宠禄，亦罗咎慝。安世温良，塞渊其德，〔师古曰：“诗鄁风燕燕之篇曰‘仲氏任只，其心塞渊’。渊，深也。塞，实也。谓其德既实且深也。此叙言子孺亦有之。”〕子孙遵业，全祚保国。述张汤传第二十九。
杜周治文，唯上浅深，〔师古曰：“言观天子之意。”〕用取世资，幸而免身。延年宽和，列于名臣。钦用材谋，有异厥伦。〔师古曰：“伦，类也。言异其本类。”〕述杜周传第三十。
博望杖节，收功大夏；贰师秉钺，身衅胡社。〔李奇曰：“李广利，胡杀之以血涂社也。”师古曰：“衅者，以血祭耳，非涂之血也。”〕致死为福，每生作旤。〔师古曰：“每，贪也。张骞致死封侯，李广利求生而死也。”〕述张骞李广利传第三十一。
乌呼史迁，薰胥以刑！〔晋灼曰：“齐、韩、鲁诗作薰。薰，帅也，从人得罪相坐之刑也。”师古曰：“晋说近是矣。《诗·小雅》雨无正之篇曰‘若此无罪，沦胥以铺’。胥，相也。铺，遍也。言无罪之人，遇于乱政，横相牵率，遍得罪也。韩诗沦字作薰。薰者，谓相薰蒸，亦渐及之义耳。此叙言史迁因坐李陵，横得罪也。”〕幽而发愤，乃思乃精，错综群言，古今是经，勒成一家，大略孔明。〔师古曰：“孔，甚也。”〕述司马迁传第三十二。
孝武六子，昭、齐亡嗣。〔如淳曰：“昭帝及齐王无嗣也。”师古曰：“嗣合韵音祚，”〕燕剌谋逆，广陵祝诅。昌邑短命，昬贺失据。戾园不幸，宣承天序。〔师古曰：“序合韵音似豫反。”〕述武五子传第三十三。
六世耽耽，其欲浟浟，〔师古曰：“六谓武帝也。易颐卦六四爻辞曰‘虎视耽耽，其欲浟浟’。耽耽，威视之貌也。浟浟，欲利之貌也。耽，音丁含反。浟，音涤。今易浟字作逐。”〕文武方作，是庸四克。〔晋灼曰：“方，并也。”师古曰：“言并任文武之臣，是用克开四方也。”〕助、偃、淮南，数子之德，不忠其身，善谋于国。〔师古曰：“淮南，谓淮南王安谏武帝不宜兴兵讨越也。”〕述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第三十四。
东方赡辞，诙谐倡优，〔师古曰：“诙，音恢。”〕讥苑扞偃，正谏举邮，〔师古曰：“邮与尤同。尤，过也。”〕怀肉污殿，弛张沈浮。述东方朔传第三十五。
葛绎内宠，〔师古曰：“公孙贺妻，卫皇后姊，故云内宠也。”〕屈氂王子。千秋时发，宜春旧仕。〔张晏曰：“千秋讼卫太子冤，发言值时也。”师古曰：“宜春侯，王䜣也。”〕敞、义依霍，庶几云已。〔如淳曰：“若此人等无益于治，可为庶几而已也。”师古曰：“敞，杨敞。义，蔡义。”〕弘惟政事，万年容己。咸睡厥诲，孰为不子？述公孙刘田杨王蔡陈郑传第三十六。
王孙臝葬，建乃斩将。云廷訐禹，福逾刺凤，〔师古曰：“逾，远也。”〕是谓狂狷，敞近其衷。〔师古曰：“衷，中也。《论语》称孔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此言朱云以上盖狂狷耳，云敞之操近于中行也。衷，音竹仲反。”〕述杨胡朱梅云传第三十七。
博陆堂堂，〔师古曰：“《论语》称孔子曰‘堂堂乎张也’，盖美子张仪形盛也，故引之。”〕受遗武皇，拥毓孝昭，末命导扬。〔刘德曰：“武帝临终之命也，光能导达显扬也。”〕遭家不造，立帝废王，权定社稷，配忠阿衡。怀禄耽宠，渐化不详，阴妻之逆，〔师古曰：“阴谓覆蔽之也。”〕至子而亡。秺侯狄孥，虔恭忠信，〔师古曰：“匈奴休屠王之子，故曰狄孥。秺，音妬。信，合韵，音新。”〕弈世载德，貤于子孙。〔师古曰：“貤，延也，音弋豉反。”〕述霍光金日磾传第三十八。
兵家之策，惟在不战。营平皤皤，〔师古曰：“皤皤，白发貌也，音蒲何反。”〕立功立论，以不济可，上谕其信。〔师古曰：“《春秋左氏传》：晏子对齐景公曰：‘君所谓可，而有不焉；臣献其不，以成其可。’此叙言宣帝令击西羌，充国不从，固上屯田之策也。”〕武贤父子，武人之俊。述赵充国辛庆忌传第三十九。
义阳楼兰，长罗昆弥，安远日逐，义成郅支。陈汤诞节，救在三悊；〔郑氏曰：“三悊，谓刘向、谷永、耿育皆讼救汤也。”师古曰：“诞节，言其放纵不拘也。”〕会宗勤事，疆外之桀。述傅常郑甘陈段传第四十。
不疑肤敏，应变当理，〔刘德曰：“肤，美也。敏，疾也。言于阙下卒变，定方遂诈，非卫太子也。”师古曰：“诗《大雅》文王之篇曰‘殷士肤敏’，谓微子也，故引以为辞。”〕辞霍不婚，逡遁致仕。〔师古曰：“遁，读与巡同。”〕疏克有终，散金娱老。定国之祚，于其仁考。广德、当、宣，近于知耻。〔晋灼曰：“当宣帝时始仕，至元帝时以岁恶民流，便乞骸骨去。此为知耻。”师古曰：“此说非也。当为平当也。宣，彭宣也。言广德、平当、彭宣三人不苟于禄位，并为知耻也。本传赞曰：‘薛广德保悬车之荣，平当逡巡有耻，彭宣见险而止：异乎苟患失之者矣。’”〕述隽疏于薛平彭传第四十一。
四皓遁秦，古之逸民，不营不拔，严平、郑真。〔应劭曰：“爵禄不能营其志，威武不能屈其身也。易曰‘不可荣以禄’，又曰‘确乎不可拔也’。”〕吉困于贺，沮而不缁；〔师古曰：“《论语》称孔子曰：‘不曰白乎？沮而不缁。’沮，污泥也。可以染皂。缁，黑色也。言天性洁白者，虽处污沮之中，其色不变也。缁，合韵，音侧仕反。”〕禹既黄发，以德来仕。舍惟正身，胜死善道；郭钦、蒋诩，近遁之好。〔应劭曰：“易曰‘好遁君子吉’，言遭暴乱之世，好以和顺遁去，不离其害也。”〕述王贡两龚鲍传第四十二。
扶阳济济，闻诗闻礼。玄成退让，仍世作相。〔师古曰：“仍，频也。”〕汉之宗庙，叔孙是谟，革自孝元，诸儒变度。〔如淳曰：“造迭毁之义也。”师古曰：“谟，谋也，合韵，音慕。”〕国之诞章，博载其路。〔师古曰：“诞，大也。谓宪章之大者，故广载之。”〕述韦贤传第四十三。
高平师师，惟辟作威，图黜凶害，天子是毗。〔邓展曰：“师师，相师法也。”师古曰：“尚书洪范云‘惟辟作威’，言威权者，唯人君得作之耳。《诗·小雅》节南山之篇曰：‘尹氏太师，惟周之氐，秉国之钧，四方是维，天子是毗。’言大臣之职，辅佐天子者也。此叙言魏相欲崇君道而黜私权，故引书诗以为言也。”〕博阳不伐，含弘光大，天诱其衷，庆流苗裔。述魏相丙吉传第四十四。
占往知来，幽赞神明，〔师古曰：“易上系辞曰‘神以知来，知以藏往’，言蓍卦之德兼神知也。说卦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言欲深致神明之道，助以成敎，故为蓍卜也。”〕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师古曰：“下系之辞也。言人能弘道，非其人则不能传。”〕学微术昧，或见仿佛，疑殆匪阙，违众迕世，〔师古曰：“《论语》称孔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殆，危也。谓有疑则阙之也。此叙言术士不阙疑殆，故遭祸难也。”〕浅为尤悔，深作敦害。〔师古曰：“尤，过也。敦，厚也。”〕述眭两夏侯京翼李传第四十五。
广汉尹京，克聪克明；延寿作翊，既和且平。矜能訐上，俱陷极刑。翁归承风，帝扬厥声。〔张晏曰：“受任为右扶风，卒，宣帝下诏襃扬，赐金百斤。”〕敞亦平平，文雅自赞；〔师古曰：“平，读曰便。便，辩也。赞，助也，以文雅助治术也。一说，赞，进也，以文雅自进也。”〕尊实赳赳，〔师古曰：“赳赳，材劲貌也，音纠。”〕邦家之彦；章死非辠，士民所叹。述赵尹韩张两王传第四十六。
宽饶正色，国之司直。丰繄好刚，〔师古曰：“繄，是也，音乌奚反。”〕辅亦慕直。皆陷狂狷，不典不式。〔师古曰：“典，经也。式，法也。”〕崇执言责，隆持官守。〔如淳曰：“崇为尚书仆射，是言责之官也。哀帝及傅太后欲封从弟商，崇谏不听也。”晋灼曰：“隆谏武库兵不宜以给董贤家，此为持官守也。”〕宝曲定陵，并有立志。〔邓展曰：“孙宝曲桡定陵侯淳于长也。”晋灼曰：“何并斩侍中王林卿奴，是立志也。”〕述盖诸葛刘郑毋将孙何传第四十七。〔师古曰：“本传毋将隆在孙宝下。今此叙云毋将孙何，是叙误也。”〕
长倩懙懙，觌霍不举，〔苏林曰：“懙懙，行步安舒也。”师古曰：“不肯露索而见霍光，故不得大官也。懙，音弋于反。”〕遇宣乃拔，傅元作辅，不图不虑，见踬石、许。〔师古曰：“《诗·小雅》雨无正之篇云‘旻天疾威，不虑不图’也。虑，思也。图，谋也。言幽王见天之威，不思谋也。此叙言望之思谋不详，卒为石显及许史所颠踬也。踬，音竹二反。”〕述萧望之传第四十八。
子明光光，发迹西疆，列于御侮，厥子亦良。述冯奉世传第四十九。
宣之四子，淮阳聪敏，〔师古曰：“敏，疾也，合韵，音美。”〕舅氏蘧蒢，几陷大理。〔师古曰：“蘧蒢，口柔，观人颜色而为辞佞者也。言淮阳宪王舅张博为谄辞，几陷王于大罪也。蘧，音渠。蒢，音除。几，音钜依反。”〕楚孝恶疾，东平失轨，〔师古曰：“恶疾谓眚病也。轨，法则也。”〕中山凶短，母归戎里。〔张晏曰：“戎氏女归戎氏之里也。”〕元之二王，孙后大宗，〔孟康曰：“谓哀、平帝。”〕昭而不穆，大命更登。〔邓展曰：“昭而不穆，有父无子。”张晏曰：“大命，帝位也。”师古曰：“更，音工衡反。”〕述宣元六王传第五十。
乐安袖袖，古之文学，〔师古曰：“袖袖，盛貌也，音弋救反。学，合韵，音下敎反。”〕民具尔瞻，困于二司。〔师古曰：“《诗·小雅》节南山之篇曰‘赫赫师尹，民具尔瞻’，言师尹之任，位尊职重，下所瞻望，而乃为不善乎，深责之也。此叙言匡衡失德，不终相位，故引以为辞耳。二司者，司隷校尉王尊劾奏衡追奏石显扬著先帝任用倾覆之臣，司隷校尉王骏劾奏衡专地盗土也。司，合韵，音先寺反。”〕安昌货殖，朱云作娸。〔晋灼曰：“娸，丑也。”师古曰：“朱云廷言欲斩张禹，是为丑恶之娸，音欹，合韵，音丘吏反。”〕博山惇慎，受莽之疚。〔师古曰：“疚，病也。孔光后更曲意从莽之欲，以病其德行也。”〕述匡张孔马传第五十一。
乐昌笃实，不桡不诎，遘闵既多，是用废黜。〔师古曰：“诗鄁柏舟曰‘遘闵既多，受侮不少’。遘，遇也。闵，病也。谓见病害甚众也。此叙言王商深为王凤所排陷也。”〕武阳殷勤，辅导副君，既忠且谋，飨兹旧勋。高武守正，因用济身。〔师古曰：“言傅喜不阿附傅太后，故得免祸。”〕述王商史丹傅喜传第五十二。
高阳文法，扬乡武略，政事之材，道德惟薄，位过厥任，鲜终其禄。〔师古曰：“鲜，少也，音先践反。”〕博之翰，音，鼓妖先作。〔刘德曰：“易曰‘翰，音登于天，贞凶’。上九处非其位，亢极，故‘何可长也？’位在上高，故曰翰，音。博拜时闻有鼓声也。”师古曰：“‘翰，音登于天’，中孚卦上九爻辞也。翰，音高飞而且鸣，喻居非其位，声过其实也。”〕述薛宣朱博传第五十三。
高陵修儒，任刑养威，用合时宜，器周世资。义得其勇，如虎如貔，进不跬步，〔师古曰：“半步曰跬，音空橤反。”〕宗为鲸鲵。述翟方进传第五十四。
统微政缺，灾眚屡发。永陈厥咎，戒在三七。邺指丁、傅，略窥占术。述谷永杜邺传第五十五。
哀、平之恤，丁、傅、莽、贤。武、嘉戚之，乃丧厥身。高乐废黜，咸列贞臣。述何武王嘉师丹传第五十六。
渊哉若人！实好斯文。初拟相如，献赋黄门，辍而覃思，草法篹玄，〔师古曰：“辍，止也。篹与撰同。言止不复作赋，草创法言及撰太玄经也。”〕斟酌六经，放易象论，〔师古曰：“放，音甫往反。论，《论语》也。”〕潜于篇籍，以章厥身。〔师古曰：“章，明也。”〕述扬雄传第五十七。
犷犷亡秦，〔师古曰：“犷犷，粗恶之貌。言无亲也。犷，音穬，又音九永反。”〕灭我圣文，汉存其业，六学析分。是综是理，是纲是纪，师徒弥散，〔师古曰：“散谓分派也。”〕著其终始。述儒林传第五十八。
谁毁谁誉，誉其有试。〔师古曰：“《论语》称孔子曰：‘吾之于人，谁毁谁誉，如有所誉，其有所试。’此叙言人之从政，可试而知，故引以为辞也。”〕泯泯群黎，化成良吏。〔师古曰：“黎，众也。言群众无知，从吏之化而成俗也。”〕淑人君子，时同功异。没世遗爱，民有余思。述循吏传第五十九。
上替下陵，奸轨不胜，猛政横作，刑罚用兴。曾是强圉，掊克为雄，〔师古曰：“《诗·大雅》荡之篇曰‘曾是强圉，曾是掊克’。强圉，强梁御善也。掊克，好聚敛，克害人也。言任用此人为虐于下也。掊，音平侯反。”〕报虐以威，殃亦凶终。〔师古曰：“尚书吕刑曰‘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报虐以威’，言哀闵不辜之人横被杀戮，乃报答为虐者以威而诛绝也。”〕述酷吏传第六十。
四民食力，罔有兼业，大不淫侈，细不匮乏，盖均无贫，遵王之法。〔师古曰：“《论语》称孔子曰‘盖均无贫’，言为政平均不相陵夺，则无贫匮之人也，故引之。”〕靡法靡度，民肆其诈，〔师古曰：“肆，极也。”〕偪上并下，荒殖其货。〔师古曰：“荒，大也。”〕侯服玉食，〔张晏曰：“玉食，珍食也。”〕败俗伤化。述货殖传第六十一。
开国承家，有法有制，家不臧甲，国不专杀。〔师古曰：“杀，合韵，音所例反。”〕矧乃齐民，〔师古曰：“矧，况也。齐民，齐等之人也。”〕作威作惠，如台不匡，〔如淳曰：“台，我也。我，国家也。”师古曰：“匡，正也。台，音怡。”〕礼法是谓！述游侠传第六十二。
彼何人斯，窃此富贵！营损高明，作戒后世。〔师古曰：“《诗·小雅》巧言之篇，刺谗人也。其诗曰：‘彼何人斯？居河之麋。’贱而恶之也。此叙亦深疾佞幸之人。故引诗文以讥之。营，惑也。”〕述佞幸传第六十三。
於惟帝典，戎夷猾夏；〔师古曰：“于，叹辞也。帝典，虞书舜典也。载舜命咎繇作士，戒之曰：‘蛮夷猾夏。’猾，乱也。夏，诸夏也。於，读曰乌。”〕周宣攘之，〔师古曰：“攘，却也。”〕亦列风雅。宗幽既昏，〔师古曰：“宗幽，幽王居宗周也。”〕淫于裦女，戎败我骊，遂亡酆鄗。〔张晏曰：“申侯与戎共伐周，败于骊山下，遂杀幽王。平王东徙都成周。”〕大汉初定，匈奴强盛，围我平城，寇侵边境。〔师古曰：“境合韵，音竟。”〕至于孝武，爰赫斯怒，王师雷起，霆击朔野。〔师古曰：“霆，疾雷也，音廷。”〕宣承其末，乃施洪德，震我威灵，五世来服。〔师古曰：“自宣至平凡五帝。”〕王莽窃命，是倾是覆，备其变理，为世典式。述匈奴传第六十四。
西南外夷，种别域殊。南越尉佗，自王番禺，攸攸外寓，〔师古曰：“攸攸，远貌。”〕闽越、东瓯。爰洎朝鲜，燕之外区。汉兴柔远，与尔剖符。〔师古曰：“柔，安也。剖符，谓封之也。”〕皆恃其岨，乍臣乍骄，孝武行师，诛灭海隅。述西南夷两越朝鲜传第六十五。
西戎即序，夏后是表。〔张晏曰：“表，外也。禹就叙以为外国也。”师古曰：“此说非也。表，明也，明以德化也。”〕周穆观兵，荒服不旅。〔张晏曰：“观，示也。旅，陈也。犬戎终王而朝周，穆王以不享征之，是以荒服不陈于廷也。”〕汉武劳神，图远甚勤。王师驒驒，〔郑氏曰：“驒驒，盛也。”师古曰：“此说非也。《小雅》四牡之诗曰：‘四牡騑騑，驒驒骆马。’驒驒，喘息之貌。马劳则喘，此叙言汉远征西域，人马疲弊也。驒，音它丹反。”〕致诛大宛。姼姼公主，乃女乌孙，〔孟康曰：“姼，音题。姼姼、惕惕，爱也。”师古曰：“此说非也。姼，音上支反。姼姼，好貌也。魏诗葛屦之篇曰‘好人提提’，音义同耳。女，妻也，音乃据反。言汉以好女配乌孙也。”〕使命乃通，条支之濒。〔师古曰：“濒，涯也，音频，又音宾。”〕昭、宣承业，都护是立，总督城郭，三十有六，修奉朝贡，各以其职。述西城传第六十六。
诡矣祸福，〔师古曰：“诡，违也。言祸福相违，终始不一也。”〕刑于外戚。高后首命，吕宗颠覆。薄姬墜魏，宗文产德。〔按：“墜”，原文作“
”，同。如淳曰：“薄姬在魏，许负相，当生天子。魏豹闻负言，不与汉，遂禽而死也。”师古曰：“，古坠字。”〕窦后违意，考盘于代。〔师古曰：“诗卫风曰‘考盘在涧’。考，成也。盘，乐也。此叙言窦姬初欲适赵，而向代，违其本意，卒以成乐也。”〕王氏庂微，世武作嗣。子夫既兴，扇而不终。〔师古曰：“扇，炽也。”〕钩弋忧伤，孝昭以登。上官幼尊，类祃厥宗。〔应劭曰：“《诗》云‘是类是祃’。礼，将征伐，告天而祭谓之类，告以事类也。至所征伐之地，表而祭之谓之祃。祃者，马也。马者兵之首，故祭其先神也。言上官后虽幼尊贵，家族以恶逆诛灭也。”师古曰：“祃，音莫暇反。”〕史娣、王悼，身遇不祥，及宣飨国，二族后光。恭哀产元，夭而不遂。邛成乘序，履尊三世。〔张晏曰：“至成帝乃崩也。”师古曰：“乘序，谓登至尊之处也。”〕飞燕之妖，祸成厥妹。丁、傅僭恣，自求凶害。中山无辜，乃丧冯、卫。〔师古曰：“冯昭仪，中山孝王母也，为傅氏所陷。卫姬，中山孝王后也，为王莽所灭。”〕惠张、景薄，武陈、宣霍，成许、哀傅，平王之作，人事歆羡，非天所度。〔师古曰：“作，起也。度，居也。言惠帝至平帝王皇后七人，时虽处尊位，人心羡慕，以非天意所居，故终用不昌也。度，音徒各反。”〕怨咎若兹，如何不恪！〔师古曰：“恪，敬也。”〕述外戚传第六十七。
元后娠母，〔师古曰：“娠，音身。”〕月精见表。遭成之逸，政自诸舅。〔师古曰：“言成帝贪自逸乐，而委政于王氏。”〕阳平作威，诛加卿宰。〔师古曰：“谓王商及王章也。”〕成都煌煌，假我明光。〔师古曰：“煌煌，炽貌。”〕曲阳歊歊，亦朱其堂。〔师古曰：“歊歊，气盛也，音许骄反。”〕新都亢极，作乱以亡。述元后传第六十八。
咨尔贼臣，篡汉滔天，行骄夏癸，虐烈商辛。〔张晏曰：“桀名癸，纣名辛。”〕伪稽黄、虞，〔师古曰：“稽，考也。”〕缪称典文，众怨神怒，恶复诛臻。〔张晏曰：“复，周也。臻，至也。十二岁岁星一复，莽称帝十三岁而见诛也。左氏传曰‘美恶周必复’。”师古曰：“复，音扶目反。”〕百王之极，究其奸昏。述王莽传第六十九。
凡汉书，叙帝皇，〔张晏曰：“十二纪也。”〕列官司，建侯王。〔张晏曰：“百官表及诸侯王表也。”〕准天地，统阴阳，〔张晏曰：“准天地，天文志也。统，合也。阴阳，五行志也。”〕阐元极，步三光。〔张晏曰：“阐，大也。元，始也。极，至也。三光，日月星也。大推上极元始以来，及星辰度数，谓律历志。”〕分州域，物土疆，〔张晏曰：“地理及沟洫志也。”〕穷人理，该万方。〔张晏曰：“人理，古今人表。万方，谓郊祀志有日月星辰天下山川人鬼之神。”〕纬六经，缀道纲，〔张晏曰：“艺文志也。”〕总百氏，赞篇章。〔师古曰：“赞，明也。”〕函雅故，通古今，〔张晏曰：“包含雅训之故，及古今之语。”〕正文字，惟学林。〔师古曰：“信惟文学之林薮也。凡此总说帝纪、表、志、列传，备有天地鬼神人事，政治道德，术艺文章。汎而言之，尽在汉书耳，亦不皆如张氏所说也。”〕述叙传第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