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公五年

左丘明 《左传》

【经】五年春，公矢鱼于棠。夏四月，葬卫桓公。秋，卫师入郕。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邾人、郑人伐宋。螟。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宋人伐郑，围长葛。

【传】五年春，公将如[1]棠[2]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3]焉。君将纳民于轨[4]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5]物[6]采[7]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8]行，所以败也。故春蒐[9]夏苗[10]，秋獮[11]冬狩[12]，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13]旅[14]，归而饮至，以数[15]军实。昭[16]文章[17]，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18]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19]，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20]，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21]隶[22]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23]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24]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曲沃庄伯[25]以郑人、邢人伐翼[26]，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27]。

夏，葬卫桓公。卫乱，是以缓。

四月，郑人侵卫牧，以报东门之役。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君子曰：「不备不虞[28]，不可以师。」

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卫之乱也，郕[29]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九月，考[30]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31]也。

宋人取邾[32]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33]。」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34]，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35]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冬十二月辛已，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宋人伐郑，围长葛，以报入郛之役也。

译